霎时间,书房院落的景色,一览无遗。
傅舒宁忽然就明白了兄长所言的。
她若是想走,肃王府内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她。
别枝微垂眼睑,瞥见怀中神情惊愕的少女,还以为是吓到她了,“吓到了?”
听到问话的傅舒宁紧忙摇摇头,怔怔地看着她,别枝神色没有半分不对劲的地方,就好似她怀中抱着的自己不过是个半个月大的婴儿般,“不重吗?”
别枝:“很轻。”
傅舒宁:“……”
她深知自己正是长身子的年龄,不算重但也绝不算轻,更达不到很轻的地步,略显迟疑地问:“真的?”
别枝颔首。
怀中的少女确实很是轻盈,“而且我的力气,要比寻常人大上些许。”
傅舒宁眼眸微微瞪大。
欲要开口之际余光瞥见道略显眼熟的身影走来,她忙侧眸看去,不忘介绍道:“走在最前头的男子,就是西澜国的王子呼延达吉。”
别枝闻言,掀起眼眸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行于最前端的男子五官深邃凌厉,带着些许异邦的风情,若说不逊色于傅淮卿,她觉得倒没有,不过也确实是叫人过目难忘,恰如高原上的羚羊,冲劲儿十足。
傅舒宁:“也是稀奇,第一次见他没有带着呼延娜仁。”
一听名字,别枝就知晓对方应当就是西澜国公主,两兄妹此程一同入京,似乎还听说,西澜国欲要和璃朝和亲。
如今宗室中,适婚的男子也就只有傅淮卿一人。
“西澜国入京朝拜不会待多久,呼延达吉两日后就会启程离京,不过以我最近些许时日和呼延娜仁的接触得知,呼延达吉似乎要她留在京中。”
第68章第68章傅淮卿不是寂然,也不是……
别枝闻言,神情稍显复杂。
她清亮明澈的眼瞳跟随着呼延达吉的身影而动,很难言说当下的心情,被着意尘封住的思绪涌上,排山倒海般袭来,难以动弹。
傅淮卿不是寂然,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他是世间的掌权者。
由古至今,帝王也好,皇亲国戚也罢,多是妻妾成群。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侣不是没有,只是它从不出现于帝王身上,他们的心就好像是被拆分的柚子,一瓣给到这个宫中,一瓣给到那个宫中,甚至于能够得到一瓣已是不易。
莫说是帝王,就是高门贵族亦是如此。
她很贪心。
不只想要一瓣,她要,就要一整颗。
如果不是一整颗,那还不如不要。
凌乱无序的气息凝成团在心中乱撞,撞的别枝呼吸沉沉,她看着呼延达吉跟随着江跃踏入书房,微微抿唇,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少女:“我想去听听,你要去吗?”
“嗯嗯。”傅舒宁正有此意,呼延达吉私下来访定然是有所目的,紧忙环紧她的颈,问:“我们偷偷去?”
别枝目光丈过四下的墙垣还有愕然抬头看来的巡逻侍卫,对他们比了个手势,矫捷身影如同划破天际而出的箭羽般掠过,不过须臾就隐入了书房院落的一隅。
书房院落内的当值侍卫霎时间怔住,看着两人看似偷偷摸摸实则大剌剌的身影,面面相觑。
最后,他们全当没看到。
猫着身小心翼翼挪到窗牖旁边的别枝和傅舒宁不约而同地蹲下了身,耳朵贴上墙壁。
“我此番前来是想问问肃王殿下,不知殿下是否听说过我国欲要与璃朝和亲一事。”呼延达吉开门见山,没有半分含糊其辞的意思。
他掀眸望向书案后神色淡漠的璃朝摄政王,早在多年前就曾听闻过其人,明明是皇城中长大的皇子,上阵杀敌时却丝毫不逊色于草原将士,英勇善战,由其领兵上阵的近一年内,就连贺兰代松也要为此头疼上一段时日。
呼延达吉再听闻他的消息,是他杀尽外戚执掌朝政的事情。
对此,也在呼延达吉的意料之中。
若是自家妹妹能够嫁于他,不论是对西澜国而言,还是对妹妹而言,亦或是对自己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
凝着他多时的傅淮卿淡淡道:“听说过,又如何。”
还带着些许期许的呼延达吉闻言,也就明白了。
他对此,半分兴趣全无。
“来之前我也猜到殿下不会对此有意。”
一个能够攀上最高峰的男子,手握滔天权势,又怎会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和亲一事于外界而言多少是桩美谈,落到当事人身上又是别样的光景。
傅淮卿眸中闪过微许光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听闻西澜国内权势相争的厉害,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眼下看来确实如此,若不然王子也不会想着托孤了。”
霎时间,呼延达吉落于袖中的指尖颤了下。
他面色不改,“没想到殿下对西澜国内廷也有所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