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长时间没有操作便暗了下去,江晓天把它放到一边,看起了习题集,看了一会儿随手拿过一张纸计算。
这次的题有点难度,江晓天在第一问上死磕半小时才终于解出来,他刚松口气,目光落到第二问上,果断拿手机拍下来,打算明天去图书馆找找资料。他清楚自己的实力,第一问都解得这麽困难,说明这道题已经超出高中知识范畴,得去寻找一下更好的解题思路,正好明天周六,有时间。
周六早晨的公交车一如既往地人挤人,聊天的聊天,听音乐的听音乐,整个车厢闹成一团,不过大多是老年人,年轻人要麽是学生要麽是上班族,周末两天一般不会起太早,江晓天在一堆大爷大妈中显得格外突出。
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努力瞪着有些浑浊的眼睛,把江晓天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後说:“这个小娃娃长得乖勒。”
她这一声把周遭几个老年人吸引过来,他们围着江晓天打量,随即附和:
“就是,这麽乖,那他爹妈长得肯定不差。”
“哎,娃娃,你在哪儿读书啊?”
江晓天握住扶手,抿嘴乖巧的回答:“在一中!”
大爷大妈们又叽叽喳喳热闹起来:
“一中一中好啊!”
“好是好,就是太累了!”
“怎麽说”
“我孙女也在一中读高三,天天学到凌晨还睡不了觉,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周末也是各种补习,没个休息时间,那人硬生生熬瘦十几斤,看得我都心疼啊!”
“那没办法啊,都高三了,再苦最後一年,考上大学就好了!”
“就是就是!”
最後话题又落到江晓天身上。
“娃娃,今天周六不上学你怎麽不在家休息呢?”
江晓天说:“有些事儿!”
人家说有事儿,有分寸的自然不会追着问。
好在大爷大妈们很快转移注意力,和周围人继续聊着话题。
公交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广播公布即将到达下一站时,要下车的人穿越人群挤在後门处等待车停。
江晓天站在车中间,被人群挤到窗边,突然,他看到一个男人,身高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一身皮衣有些破旧,头上一顶帽子,头发有些长,露在外面显得杂乱,帽檐压得很低,江晓天看不到他的脸,注意他不是因为人有多特殊,而是对方浑身透露着一股社会的气息。
看了几秒,没看出什麽特别的,江晓天打算转头;这时,车身猛地刹车,人群因为惯性朝前倾斜。
所有人都伸出手抓住身边的东西,江晓天也不例外。
骂骂咧咧声响起,江晓天擡眼,看清男人抓住栏杆的手以及手背上的针孔,那针孔和输液的针孔不同,因为没人会在同一片地方扎那麽多次。
像是察觉到有人看自己,男人稍微偏头,江晓天迅速转过去,在这动作的一刹那,他看见男人脸上有道疤,从左边眼角延伸到耳朵,看起来像是利刃划伤。
这样的外貌特征倒是很符合一个人。
江晓天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比对,恰逢车门打开,男人随着人群下车。
江晓天一手揣进兜里,解锁,打开微信,点进周思礼的对话框,胡乱按了几个键给他发过去。
这里距离图书馆还有两站距离,等人都下得差不多了,司机拿着喇叭大喊:“还有没有要下车的赶紧下车了啊!”
江晓天眼看着男人下了车,穿过人群走到站台後面,不再犹豫,把围巾拉开挡住半张脸,速度极快的下了车。
兜里传来震动,江晓天按住按键,下一秒,手机恢复平静。但前面的动静还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只见男人半侧身打量了眼江晓天,江晓天神色平静的往前走,男人伸手在鼻尖抹了把,又把帽檐压低了些跟在江晓天後面。
这片地儿并不繁华,反而很简陋,从站台後面穿过两栋楼中间的道,被新大楼所遮住的是一片泥土平房。
原本这个地方是要拆迁的,因为距离市中心近,但一个地方总有几个钉子户,而这片地方不同,它有很多钉子户,家家户户不满足于政府给的拆迁款,纷纷赖着不签字,政府没办法,只能放弃;把前面一块愿意拆迁的房屋拆了,修好了两栋楼,用前面的繁华,挡住後面的贫瘠。
穿过过道,後面路面没有铺水泥,是原本的泥巴路,为了防滑,还放置了些石子儿。
平房之间有很多小道,江晓天左拐右拐,始终不见停下,而後面跟着的男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次江晓天拐弯的时候就会跟上。
江晓天走得很平静,还趁机给周思礼发了个定位,而另一边的周思礼却很烦躁。
他起先收到一段乱码似的消息有些疑惑,打电话过去没接,以为是江晓天不小心按到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後面又来了一个定位;周思礼这才重视起来,试图联系江晓天,奈何人家根本不接电话,随即又发来一段乱码,他不知道情况也不敢继续打电话,只能干着急。
李朝青坐他对面,面色如出一辙的紧张。
“周队,这个地方是一片没有拆迁平房,在惠民路18号,如果真有什麽事儿也不好支援,建议赶紧出动。”蒋晖拿着手机走进来对周思礼说。
周思礼抓了把寸头,直起身,说:“多叫几个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