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亲完就跑
云层散去,露出冷白的碎星。晅裴用完晚膳很乖巧地抱着碗碟去洗碗,但又有些嫌弃上面的油污,眉头紧蹙半晌,忽然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碗碟瞬间干净如新!
我好聪明!
他很高兴地想跟季璘讨要夸奖,回头却发现季璘正蹲在下午被他薅秃了的那枝野花下喂猫。
不知是邻舍养的还是外边儿流浪的野猫,狸奴四爪踏雪,举起两只圆圆的前爪站起来向季璘讨食,嘴里“喵呜”“喵呜”撒娇个不停。
季璘双手一摊,眼里流露出一点温柔:“吃光啦,下次再来行不?”
猫儿自然是听不懂他讲话的,只是嗅着季璘手上残留的香味儿不肯撒爪。季璘只好弯腰将它一把抱起来,手指轻挠猫儿下巴:“馋猫。”
晅裴看得心里酸酸的,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作嫉妒。
被冷落的元玄帝尊试图找存在感:“阿璘,我把碗都洗干净啦!”
但季璘只是从喉咙里敷衍的哼了一声,连头都没转一下。
“怎麽吃这麽撑,你这肚子圆得都快能塞下……”声音一停,晅裴粘到他身上,听见季璘有些意外地说,“你揣崽啦?”
猫儿“喵”了一声,收起尖尖的爪子摸季璘脸蛋,似乎是在回应。
晅裴其实不感兴趣,但他为了跟季璘说话,什麽都要插一嘴:“揣崽是什麽?”
“就是,就是怀孕了。像秋娘一样,它也要做娘亲了。”季璘动作小心地将猫儿放下,又摸了摸它漆黑的皮毛,“那明天的饭,我给你多备点。”
怀孕了。
晅裴想起他们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季璘也怀孕过。
可是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没有了。
他说,是被自己亲手杀掉的。
晅裴还是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麽要这麽做。
心口处泛起闷闷的钝痛,晅裴用手按住痛楚传来的位置。
为什麽,为什麽要做让自己也这麽痛苦的事呢?
季璘依旧蹲在地上逗猫,晅裴靠着他蹲下,将头慢慢靠在季璘肩膀上。
他的头发很长,很软,像被墨浸过的缎子一样漂亮,晅裴抓起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那句话就这样鬼使神差说了出来:“阿璘,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挠猫的手顿住,季璘偏过头。这次没有之前提起孩子时的愤怒,或许是因为该生的气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季璘第一时间只觉得他脑子有病。
但马上又想起来,他现在脑子确实有病。
可以前难道就没病吗?这个很难确认。
被停止抚摸,猫儿开始不满的主动用毛绒绒小脑袋蹭季璘的手。
季璘拉回思绪,重新有一下没一下给猫顺毛。他表情正常,情绪也正常。反正晅裴现在只是一个傻子,说什麽都不过脑子。跟傻子较真,除了气死自己,一点作用也没有。
季璘道:“不要。”
“为什麽?”
季璘嗓音有点冷淡,就像头顶洒下来的月光:“因为你不喜欢。”
不,不该说不喜欢,应该说是厌恶。毕竟曾经他可是用那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为筹码,骗得我心甘情愿前去赴死。
……那也是他血脉相连的骨肉。
可他那时应该只觉得,一团融合了血沼妖血的血肉,只是对他高贵血统的玷污吧。
明明反复告诫过自己不用跟傻子较真,可季璘并非草木,还是很难做到毫无波澜。
再讲下去,很难保证自己不失态。季璘想要回房间去:“以後不要再提孩子的事了。”
可走出两步,晅裴却站在忽然撩动的夜风里认真说:“我没有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