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前钟南月回头看了眼杜萧,有生之年第一次不带一丝调侃地称了他一声哥哥。
“这些年辛苦你了哥。”
简单喊出口就有了泪意,钟南月含笑带泪地望着杜萧说,“妹妹长大了,会自己承担自己闯下的祸,你往后可以轻松一点,不用再闹得里外不是人。”
“我知道你很难做,我知道你其实把小颜当亲弟弟看待,如果没有我梗在中间,你绝不会伤他一分一毫。错的是我,你不要自责。”
“给老子滚!”杜萧近乎哭出来地丢过去一个抱枕,“你妈的死矫情!”
小男孩情绪凶猛,起哄的时候闹得最凶,醒过来悔得最重。
阿悠发完火,堵在胸中的郁气消散了点。
他俯身拥抱杜萧,却还是止不住难过,“我不是要跟你赌气,可我们好像真的好心办了坏事,让小颜觉得他被全世界孤立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需要被温暖包围的人。”
*
钟南月让小喜把行李带去了住宅,自己回公司处理进综艺前的遗留工作。
结束工作已经凌晨四点多,下了雨,也没必要再回家,就在办公室睡了。
没睡多会,他被人声吵醒,按铃叫了负责行程的助理,“外面怎么了?”
“公司主推的一个品牌活动,找了歌手驻场,活动都宣发出去了那边经济团队突然要求追加出场费,可乐姐在协调。”
这动静不像是在协调吧?
钟南月看了眼表,八点多了。
勉强也算睡足了三小时,他坐起了身捏着鼻梁对助理道,“叫可乐过来。”
可乐依旧面色红润肤白貌美,看不出与人争执过的样子。
“搞不定?”钟南月批阅着资料问可乐。
“就一泼妇,没什么搞不定的,是明星自己跟他经纪人吵起来了,明星犟劲儿上来不肯走,经纪人特把自个当回事儿地怕影响不好,闹着要保镖清场。”
“在我的地盘清我的场?”钟南月抿唇笑了笑,“好大的威风,什么来头啊。”
“说来头那是不小,”可乐撇嘴,“您知道苏神吗?”
苏煊?
确实有些艺人团队是经纪人掌握绝对话语权,但通常都是些二三线往下的小艺人。
苏煊算是当今歌坛顶流偶像了,17岁跟随乐团出道就轰炸了乐坛,凭借出色的唱功和绝佳的创作能力长红七年人气只增不减的超一线艺人,怎么可能被经纪人拿捏得这么死?
“他经纪人哪路神仙?”
可乐再次撇了撇嘴,“他姐。”
钟南月把笔搁下了。
“工作助理是他姐夫。”可乐补充,“不是一回两回了,经常是谈下一个高价出场费,等活动宣发出去品牌方退无可退了再追加佣金,业内对他风评很差,眼瞅着就该崩了。”
嘶。
难怪。
钟南月靠识人吃饭的,上次在后台遇见苏煊,就感觉他身上有股子违和感。
那么谦逊随和的一个人,身边却乌嚷嚷围了十多个随行保镖,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咖位有多高似的。
结合他出道没多久就从乐团单飞,被团粉狂狙忘恩负义的传闻……
怕不是个被亲情绑票的寒门摇钱树。
“您要去看看吗?姐弟俩吵得不可开交的,就在脚下会客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钟南月续上了没看完的文件,“坐地起价这臭毛病不惯着,别的随他们自己解决吧。”
“我有数的。”可乐点头退了出去。
批阅完待签的文件,眼睛干涩得难受,生物钟习惯了这个点要醒着,睡又睡不着。
楼下又传来动静,想必是可乐这急脾气的丫头被吵烦了,叫了公司的保安,跟那边的保镖团队爆发了冲突。
钟南月想起苏煊那人高马大数量惊人的保镖团队,盘算了下要打起来大概会有几成伤亡,无奈地下了楼。
月辉的保安见了老板就自动退开了。
苏煊保镖满脸横肉地堵着门,“我们老板有私事在里面谈,不方便外人打扰。”
钟南月打了个哈欠,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保镖疑惑地看了看空空的天花板又看了看他。
“录着呢哥们儿,”钟南月慵懒地说,“不想你们老板被直播出去就让条道。”
那人傻大憨粗的,也不想想会客厅里边尽是些暗交易,装监控合作商那边能不能答应,将信将疑地就挪开了。
苏煊姐姐大概是吵上头了,知道场子安全也不掂量着走,非要就地吵出个结果不可。
她强势地指责苏煊胆敢忤逆自己,“你也不想想是谁既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大!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瞧瞧这办公楼的气派,这帮资本家随手丢颗芝麻都够你扯着嗓子唱一辈子!不趁着能唱抓紧给你俩外甥赚学费,在这跟他们讲仁义道德?”
比起姐姐的歇斯底里,苏煊平静到像是已经没有了争吵的力气,“我欠你的这些年也还够了,不想再跟着你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