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怜不仅在府里等,还主动出击。
今日去吏部侍郎家“探望”其久病的公子,明日去大理寺卿府找人家未出阁的女儿“请教”刺绣(虽然被赶了出来),後天又跑到京郊的书院,说是要“体验学子生活”,实则在一衆书生里来回逡巡,眼神堪比相面先生。
他的行为很快在京中传开。
有人说裴小世子转了性子,从纨绔变成了“交际花”;有人说他是想为自己铺路,广结人脉;更有人暗地里笑他不务正业,见谁都想搭话,像只没头苍蝇。
对此,裴照怜毫不在意。
他每天顶着日头,迈着小短腿(不是),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逢人便聊,遇人就问,恨不得在脑门上刻上“寻找攻略对象,急!”几个大字。
“连理丶红豆,”某天傍晚,裴照怜累得瘫在凉椅上,接过红豆递来的酸梅汤灌了一口,“你说,这京城里,到底谁才是那个‘男二’啊?”
连理正在修剪花枝,闻言回头:“小世子说什麽?男二是何物?”
“咳,没什麽。”裴照怜摆摆手,望着天边的晚霞,一脸愁容,“怎麽就这麽难找呢?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番“大海捞针”的行为,早已落入了一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之中。
怀王府,位于京城最尊贵的地段,肃穆而威严。
殿内,檀香袅袅,楼霜觉一身玄色常服,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墨玉棋子,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
他生得极高,肩宽腰窄,一身好身材被衣袍勾勒得恰到好处。
面容更是俊美无俦,只是眉宇间自带一股疏离冷冽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刻,他指尖的棋子轻轻敲击着窗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思忖着什麽。
“殿下。”一道黑影无声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正是楼霜觉的暗卫首领,展昭。
“起来吧,”楼霜觉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侯府那边,有什麽动静?”
展昭沉声回道:“回殿下,裴小世子自回京後,行为举止甚是怪异。”
“哦?”楼霜觉挑眉,“如何怪异?”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沉迷酒色赌坊,反而频繁会客,无论来者身份高低,他都要上前攀谈一番。据属下观察,他与人交谈时,时常会问及京中各类人物的性情丶身世,尤其对‘特殊人物’格外关注。”
展昭将几日来的观察详细禀报,“此外,他还多次前往吏部丶大理寺等官员府邸,以及书院丶酒楼等场所,似乎在刻意寻找什麽人。”
楼霜觉转过身,墨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寻找什麽人?”
“属下不知。但裴小世子的行为,不似寻常交友,倒像是……在寻人。”
展昭顿了顿,补充道,“府中下人传言,小世子回京後时常念叨一些‘攻略对象’丶‘男二’等莫名词语,似是魔怔了一般。”
“攻略对象?男二?”楼霜觉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勾起的兴趣,“裴照怜……”
侯府最受宠的小儿子,出了名的草包纨绔,长相倒是一等一的漂亮,像朵没什麽脑子的娇花。
以前在宴会上见过几次,对方总是怯生生的,要不就是躲在兄长身後,要不就是只顾着吃点心,从未给他留下过什麽深刻印象。
可这次回京,却像是变了个人。
楼霜觉顿了顿,眸子中的笑意不达眼底,“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