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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 十（第1页）

一别如雨（十）

清晨的阳光是被窗帘筛过的碎金，懒洋洋地落在裴照怜的眼皮上。

他动了动，腰侧立刻传来一阵熟悉的收紧感——楼霜觉的手臂还牢牢圈着他，呼吸均匀地洒在颈窝，带着刚醒的微哑暖意。

昨晚的记忆像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漫上来。

肌肤相触的温度，低沉的喘息，还有楼霜觉落在他额角的丶带着珍视的吻……

裴照怜的耳尖瞬间烧起来，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腰上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把他往怀里又带了带。

“醒了？”楼霜觉的声音裹着浓重的睡意，像化不开的蜜糖，“再睡会儿。”

他的下巴蹭着裴照怜的发顶，胡茬刚冒出点青色，扎得人有点痒。

裴照怜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温热的胸膛，还有那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在他的脊背上，踏实得让人心安。

“不早了。”裴照怜的声音还有点哑，擡手想去推他，指尖却不小心触到楼霜觉赤裸的手臂，烫得像触电般缩回来，“该起了。”

楼霜觉低笑一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眼底的睡意早就散了，只剩下满满的笑意和温柔：“怕什麽，今天不上班。”

“啊？”裴照怜愣住，“你没说……”

“现在说了。”楼霜觉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吻得又轻又软，“带你去个地方。”

裴照怜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细碎的阳光，亮得晃眼。

他刚想问去哪里，楼霜觉的吻又落了下来，带着清晨的微湿气息，缠绵又温柔，把所有想问的话都堵了回去。

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慢慢移到床上，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房间里很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溢出的丶带着羞赧的轻哼，像首被晨光泡软的歌。

等两人真正从床上爬起来，已经快中午了。

裴照怜套着楼霜觉的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滑到肩头，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痕迹。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泛红的眼角和那抹清晰的吻痕，指尖刚触上去，就被身後伸来的手按住。

“别遮。”楼霜觉从背後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镜子里的两人身影交叠，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很漂亮。”

裴照怜的脸瞬间红透，拍开他的手：“不正经。”

楼霜觉低笑，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递给他：“快点换，别误了时间。”

“到底去哪啊？”裴照怜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心里的好奇像被猫爪挠着。

楼霜觉却神秘地眨眨眼：“到了你就知道。”

等裴照怜被楼霜觉塞进车里，一路开到私人机场时，才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你要带我坐飞机？”

停机坪上的白色飞机像只优雅的天鹅，机身锃亮，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楼霜觉牵着他的手往里走，乘务员恭敬地颔首：“楼先生，裴先生，一切准备就绪。”

机舱内部宽敞得不像私人飞机，沙发铺着柔软的羊绒毯，小桌板上摆着新鲜的草莓和蓝莓，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雪松香——从旁边的楼霜觉身上传来的。

“坐吧。”楼霜觉替他拉开椅子，递过来一杯温水，“要飞五个小时，累了可以睡会儿。”

裴照怜捧着水杯，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城市，心里像揣了只雀跃的小兔子：“到底去什麽地方啊？这麽神秘。”

楼霜觉在他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很轻：“去贝加尔湖。”

裴照怜的动作猛地顿住，杯子里的水晃出细小的涟漪。

贝加尔湖。

那个埋葬了他父母骨灰的地方，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

“你……”他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怎麽突然想带我去那里？”

“想陪你去看看。”楼霜觉的目光很认真，“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有些结，总要亲自解开才算数。”

裴照怜看着他，眼眶忽然有点热。

他从来没说过想念贝加尔湖，也没提过父母安葬的细节，可楼霜觉就是知道，知道他心底最深的牵挂，知道他不敢触碰的伤口。

“谢谢你。”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

楼霜觉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跟我还客气什麽。”

飞机缓缓升空，穿过云层时有些轻微的颠簸。

裴照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心里忽然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