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麽了这是?”裴夫人摸了摸他的脸,“婚姻大事,今日陛下还在早朝和你爹提了这档子事呢。”
裴照怜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闷闷地回了房。
他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石榴树发呆。
正胡思乱想,青竹忽然进来了,手里捧着个盒子:“少爷,怀王派人送东西来了。”
裴照怜心里一动,连忙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套崭新的兵书。
“楼王爷说,让您没事多看看,对查案有好处。”青竹转述着,“还说……还说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去怀王府找他。”
裴照怜捏着兵书的封皮,心里五味杂陈。
送兵书?这算什麽意思?是想提醒他该正经做事,别总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是……
他忽然想起静思苑那晚,楼霜觉低头看他的眼神,滚烫又专注。
也许……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麽糟?
裴照怜咬了咬唇,把兵书往桌上一放,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明天,他要不要找个借口,去怀王府“请教”一下?
哪怕只是看看楼霜觉的反应也好啊。
第二天一早,裴照怜揣着那套兵书,磨磨蹭蹭地到了怀王府门口。
通报的侍卫刚进去,他就开始後悔了。要是楼霜觉根本不想见他,或者只是冷冰冰地敷衍几句,那他多没面子?
正想打退堂鼓,就见楼霜觉亲自迎了出来。
“来了。”男人穿着常服,比在宫里时显得温和些,“进来吧。”
裴照怜硬着头皮跟进去,进了书房,才发现桌上摆着两盏刚沏好的茶,显然是早有准备。
“坐。”楼霜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哪本书看不懂?”
裴照怜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请教”的,连忙从怀里掏出兵书,随便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字:“就……就是这个阵法,我有点看不懂。”
楼霜觉凑过来,低头看那页书。
他离得很近,裴照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男人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烫得他瞬间红了脸,连书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这里。”楼霜觉的手指点在书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和泛黄的书页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阵法讲究首尾呼应,你看这几处……”
他讲解得很认真,声音低沉悦耳,可裴照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注意力全在两人相靠的肩膀上,还有楼霜觉偶尔擡眼时,扫过他脸颊的目光。
讲了半晌,楼霜觉停下,看着他:“听懂了?”
裴照怜猛地回神,慌忙点头:“懂……懂了,谢谢王爷。”
楼霜觉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点破,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陛下说的亲事,你当真不考虑?”
又来了!
裴照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小声道:“不考虑。”
“为何?”楼霜觉追问,眼神专注地看着他,“是心里有人了?”
裴照怜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人戳中了心事似的,慌忙摇头:“没……没有!我就是不想成亲!”
他的反应太激烈,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楼霜觉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放下茶杯,倾身靠近。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若是……”楼霜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若是我不让你成亲呢?”
裴照怜猛地擡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势在必得?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楼霜觉这话……是什麽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裴照怜张了张嘴,想问,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楼霜觉,看着他一点点靠近,看着他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永平侯府的方向传来隐约的蝉鸣,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伴奏。
裴照怜忽然觉得,也许不用躲了。
有些话,有些心思,该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