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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怜六（第2页）

三日後，裴照怜提着一坛新酿的梅子酒，磨磨蹭蹭地去了镇北王府。

说是谢礼，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

系统说皇帝在准备合庚帖，他总觉得楼霜觉看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比如此刻，楼霜觉正坐在棋盘前，指尖拈着枚白玉棋子，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

“来了。”楼霜觉擡眼，示意他坐下，“尝尝这茶，新贡上来的。”

裴照怜刚坐下，就被茶香勾得咽了口唾沫。他是个俗人，不懂这些，只觉得这茶闻着比永平侯府的碧螺春更清冽。

“多谢王爷。”他端起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忽然想起系统的话，忍不住偷瞄楼霜觉——这家夥知道皇帝的打算吗？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多半是不知道。

也是，楼霜觉一门心思扑在军务和溯玺阁的案子上，哪会琢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前日送你的棋子，还喜欢？”楼霜觉落下一子，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喜欢，很贵重。”裴照怜连忙点头，把梅子酒往前推了推，“这是我让府里酿的，您尝尝。”

楼霜觉看了眼酒坛，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你倒是有心。”

“不如下一局？”

裴照怜放下茶杯，“好啊。”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的对弈。

“你故意让我？”裴照怜瞅着棋盘，不服气地挑眉，“楼王爷这是看不起我？”

楼霜觉擡眼，目光撞进他亮晶晶的眸子里，像盛着永平侯府後院的阳光：“你开心就好。”

裴照怜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别开脸，假装研究棋子：“谁……谁开心了，我是想跟你认真下。”

楼霜觉低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落子的速度慢了些，偶尔还会“不小心”把棋子落在裴照怜能吃掉的位置。

窗外的蝉鸣聒噪，书房里却静得很，只有棋子碰撞的轻响，和两人偶尔的低语。

裴照怜看着楼霜觉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好像也不错——没有任务，没有权谋，就只是两个人，下一盘棋，喝一壶茶。

系统：【检测到宿主对楼霜觉的情感已超出任务范畴，建议正视内心。】

裴照怜在心里踹了系统一脚，脸上却热得更厉害。

傍晚时分，裴照怜提着空酒坛回永平侯府，刚进门就被裴夫人拉住。

“照怜，宫里来人了。”裴夫人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个明黄色的锦盒，“陛下赏了东西，说是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对玉佩，龙纹缠绕着凤纹，却都是素白的玉质，不像寻常赏赐那般华丽。

“陛下怎麽突然赏我东西？”裴照怜拿起玉佩，细腻光滑，带着些温热的触感。

“听来的公公说，陛下说你上次城楼遇险，特意赏的。”裴夫人替他把玉佩系在腰间，拍了拍他的手，“你瞧这纹路多好看，戴着吧。”

裴照怜摸着玉佩，心里却有点发懵。皇帝赏玉佩很常见，可这龙纹凤纹缠绕的样式……怎麽看都像是成对的物件。

系统：【检测到玉佩内侧刻有‘永乐’二字，与楼霜觉的墨玉佩内侧‘永安’二字正好成对。皇帝已命钦天监择定吉日，准备公布赐婚旨意。】

裴照怜：“……”

他差点把手里的玉佩扔出去。

永乐？永安？合着他和楼霜觉早就被皇帝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娘，这玉佩……”裴照怜想问问裴夫人知不知道什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母亲虽然惯着他，可这种皇家秘事，她未必清楚。

“喜欢吗？”母亲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是笑着问，“陛下赏的，肯定是好东西。”

“喜欢。”裴照怜摸了摸玉佩，心里五味杂陈。

他擡头看向怀王府的方向，夕阳正落在那片飞檐上，镀上一层金边。

楼霜觉现在在做什麽？他知道自己也收到了一块配对的玉佩吗？他知道皇帝的打算吗？

裴照怜忽然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要是……要是楼霜觉知道了，会是什麽反应？

是会像他一样懵，还是……会有点开心？

他摸着腰间的玉佩，忽然笑了。

管他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皇帝真要赐婚，他好像……也不是很抗拒。

毕竟，那个人是楼霜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