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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 五（第1页）

一别如雨（五）

从学校出来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偶尔有微风徐徐吹来。

银杏叶在脚下沙沙作响，裴照怜跟在楼霜觉身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砰砰直跳。

刚才在教室里，楼霜觉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带着滚烫的温度，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偷偷擡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楼霜觉，对方身姿挺拔，夕阳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可裴照怜知道，这副冰冷的外壳下，藏着怎样滚烫而执拗的真心。

“上车。”楼霜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声音听不出情绪。

裴照怜乖乖坐进去，系安全带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楼霜觉的手背，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了回来，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的微风声。

裴照怜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乱糟糟的，像有无数只蝴蝶在扑腾翅膀。

他想开口说点什麽，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沉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麽，是该回应楼霜觉的告白，还是该假装什麽都没发生？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楼霜觉忽然踩了刹车，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这里不是红绿灯，也不是停车场，只是一条僻静的林荫道。

“怎麽了？”裴照怜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楼霜觉。

楼霜觉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夕阳的馀晖透过车窗，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神里带着某种灼热的丶让裴照怜心跳漏拍的情绪。

裴照怜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往後缩了缩，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楼霜觉，你……”

话没说完，楼霜觉忽然倾身靠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像一张温柔的网，瞬间将裴照怜笼罩。

他甚至能看清楼霜觉眼底的自己，慌乱丶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覆了上来。

很轻，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夕阳的温度和某种克制了太久的渴望。

裴照怜的眼睛猛地睁大，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又在下一秒轰然涌向四肢百骸，烧得他指尖发麻。

他僵在那里，忘了反应，任由楼霜觉轻轻地吻着他，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当楼霜觉微微退开时，裴照怜的嘴唇已经变得通红，带着水润的光泽。

他看着楼霜觉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呼吸还带着未散的热度，眼神深邃得像一汪深潭，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你……”裴照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些发颤，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楼霜觉看着他这副羞赧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害羞了？”

裴照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别过头，看向窗外，声音细若蚊蝇：“谁害羞了……”

“哦？”楼霜觉拖长了语调，故意逗他，“是吗？”

“对啊。”裴照怜嘴硬，却忍不住偷偷用馀光看他，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楼霜觉低笑出声，笑声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被轻轻拨动，震得裴照怜心里发痒。

他看着裴照怜泛红的耳根，忽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什麽好害羞的，在另一个世界……”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受着怀里人瞬间绷紧的身体，才慢悠悠地继续说：“我们都已经……”

後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裴照怜猛地捂住了嘴。

裴照怜的手心滚烫，带着点微湿的汗意，死死地捂着楼霜觉的唇，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你丶你别说了！”

他当然知道楼霜觉想说什麽。

楼霜觉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他没有挣扎，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裴照怜捂着他嘴的手，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然後，他微微偏过头，在裴照怜的手心轻轻吻了一下。

“哎，明明在另一个世界什麽事都做了，现在却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裴照怜的全身。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心跳得快要炸开，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楼霜觉！”他又气又窘，却偏偏对上对方那双含笑的眼睛，所有的火气都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满心的慌乱和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

楼霜觉看着他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终于不再逗他，两人顺势加上了微信，存了号码。

他重新发动车子，嘴角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车厢里的沉默不再是尴尬，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甜，像融化的蜂蜜，浓稠而绵长。

裴照怜看着窗外，心里却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慌，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不知所措，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车子停在裴照怜住的公寓楼下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车窗上，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

“到了。”楼霜觉熄灭引擎，侧过头看着裴照怜。

“嗯。”裴照怜点点头，手却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静。他心里有些不舍，又有些期待，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