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阳台离卧室不近,叶竹漪还是怕吵到秦至臻,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又因为睡醒刚开口,还有些哑,听得小乔还以为她感冒了。
挂了电话,叶竹漪吞咽了下,喉咙有些痛,也不知道是口渴的还是真的要感冒了。她走到厨房烧了壶水顺便等着小乔来。
早六点半秦至臻被闹钟叫醒,这一晚上要麽是梦里被人哄要麽是醒了哄人,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才入眠,秦至臻很困,想再赖会儿床,考虑到枕边人,她万般不愿地睁开了眼。
多出来的回忆揉着那声低喃盘旋在脑海里,很少见的显露出脆弱一面的叶竹漪……在睁眼前秦至臻甚至都不知道醒了之後该怎麽面对叶竹漪。
枕边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连被睡过的地方残馀的温度都被空调冷风覆盖了,只有些微的褶皱丶枕头上不属於她的长发,证明着这里真的被另一个人躺过。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细细一束阳光溜进窗帘的间隙斜斜地照了过来,秦至臻抬手遮住了眼,手臂有些酸,细白的胳膊下薄唇渐渐上弯了起来。
洗漱之後秦至臻推开房门出去,屋子里很静,没听到连蓉叽叽喳喳说八卦的声音,隐约能闻到清新的粥香,她走近厨房才听见细微的咕嘟声响。
叶竹漪背对着她在忙碌着些什麽,煤气灶上蓝色的火舌舔着锅底,锅里的粥咕噜咕噜翻滚着。
和煦的阳光趟进屋内倾洒在叶竹漪身上,为她染了一层暖意,她头发随意地束於头顶,有一绺挂垂下来,会随着她的动作在暖阳下轻轻晃荡,看着就很想拨弄两下。
秦至臻又走近了些。
叶竹漪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她,梨涡漾开:「早呀~臻臻。」
「早。」秦至臻问,「怎麽就你一个人。」
「小乔和连蓉都说太困了,我想着今天不吃酒店的早餐就让她们再回去睡会儿了。」
「你什麽时候起的?」秦至臻点了点头问。
「五点多。」叶竹漪对上秦至臻的视线,又不自在地别开了眼,转身低头拨弄着面糊碗里的笋片,「昨晚谢谢你收留我。」
秦至臻轻「啧」了声,看了眼叶竹漪发红的耳,故意逗她,「某人还说自己睡觉很乖。踢被子,说梦话,还……」
话音止住。
她说了什麽不该说的,做了什麽不该做的。
叶竹漪顿时慌张了起来,「我还干什麽了……」她侧身看秦至臻,想从秦至臻表情里解读到更多的信息,可对方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反让她越来越忐忑不安,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我,我说了什麽梦话?」
那些零散的记忆都表明了她们曾经很要好,越是这样秦至臻越是想不通为什麽叶竹漪会选择藏掖。
但在自己全部想起来之前,她还不想提前捅破这层变得越来越薄的纸,让里面未知的东西尽数剖白出来。
秦至臻唇角上勾,眉眼晕开清浅的笑意,将演员的技能发挥到极致,「没有说什麽,我逗你的。」
叶竹漪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她仔细确定着秦至臻的神情,确认真的只是在逗她,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叶竹漪软软地瞪了秦至臻一眼,看着秦至臻面上未散的笑,娇嗔了句,「这样吓唬我很开心麽?」
秦至臻轻轻地哼笑了声,不置可否。她走到叶竹漪身旁,看叶竹漪将笋片裹着面糊糊下入油锅,好奇地问,「你在做什麽?」
「在做谢礼。」叶竹漪眉眼弯弯地答。
秦至臻一愣,勾了勾唇,觑了叶竹漪一眼,「皮。」
无奈又娇纵的口气让叶竹漪心旌荡漾。
「你听过煿金煑玉麽?」叶竹漪看了眼摇头的秦至臻,解释道,「煿金就是将鲜笋焯水过滤,然後裹上加了盐和胡椒的面糊糊油炸。」
叶竹漪用筷子夹了刚炸好的一块递到秦至臻嘴边,「尝尝?小心烫。」
秦至臻挑了挑眉,就着叶竹漪拿筷子,对着金灿灿的一块吹了吹。
薄唇微撅,叶竹漪感觉那点风都吹到她心里了,搅乱了一池春水。
秦至臻咬了一小口,甘鲜酥脆,她满足地扬眉,「那煑玉呢?」
「是鲜笋焯水丶切片然後煮粥。」叶竹漪揭开砂锅盖用勺子翻搅了下锅里的粥。
她用一旁的碟子装了炸笋,又从橱柜里拿出上次买的碗给秦至臻和自己盛了粥。
「碟子哪儿来的?」秦至臻端碗碟上桌,随口问道。
她们那次只买了碗。
「在酒店买的,笋子也是,上次的鸡也是。」叶竹漪拿了筷子和勺子。
「酒店还卖这些麽?」秦至臻惊奇。
「不卖。」叶竹漪摇头,笑了笑说,「他们说我是第一个提出买食材的人。当时酒店经理都懵了。」
为什麽要买食材,不言而喻。秦至臻舀了一勺粥缓缓送入口中,暖暖的流淌过全身,唇边浮起几不可察的笑。
早餐过後叶竹漪和秦至臻前往化妆间做妆造,秦至臻先一步做好便去了大化妆间等叶竹漪,两人趁着这段时间对剧本,秦至臻时不时会撩一下叶竹漪帽子上的网纱。
「秦老师,又给你拨歪了。」金姐无奈地说,帮着叶竹漪将帽子调正。
叶竹漪佯嗔道:「皮。」
这是将早上那出还给她了,秦至臻眉峰微挑,哼笑了声,又拿起叶竹漪後面会戴的手套把玩了会儿,「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