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位是个什麽脾气,一衆吃瓜的目光瞬间收回去了。
轻嗤一声,已经无语到懒得给任何反应的小少爷往桌上一趴,倒头就睡,独留下陈绪和严祁大眼瞪小眼。
陈绪:“……”
陈绪:“…………”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态,他率先跟这位哥打了个招呼,“……那个,你住哪间寝室啊?”
“313。”严祁说话的音调很平,人又很瘦,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呃……好的。”陈绪也没有心思继续没话找话,只在心里为睡着的兄弟点根蜡烛。
别难过,兄弟,不就是和便宜哥住邻床吗!
这学校规章制度死板,床位都是贴上名字固定的不让动,他俩还有另一个兄弟三人住的四人寝,空的那个床位刚好和隋银挨着。
最绝的是还不让挂床帘!
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半年里面,隋银每天睡醒第一眼看见的是严祁,睡觉前最後看见的还是严祁。
等着睡醒惊喜吧同桌!
堪破天机的陈绪同学高深地摇了摇头。
……
天高皇帝远,隋银一觉醒来就彻底把杨女士的殷切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麽大一个男人,还能走丢不成?
严祁显然也不把“照顾”这种一听就假的玩笑话听进耳,早上的课就那麽大大方方地拿着自己陈旧的课本学,对周遭的目光一律忽视,恶意的搭话一律当没听见。
午休时候先是自己去领校服激活饭卡,又是自己孤零零地进食堂。
陈绪多多少少有点儿佩服他这样儿的。
清瘦到显得有点儿骨感丶明显营养不良的男生在这个学校太少见了,又偏偏长了那样一张脸,在食堂里隐约的关注比起教室只多不少。
然而严祁始终没作出任何反应,眼前仿佛只盯得到一个焦点似的端着餐盘在空座坐下,然後动作极快地吃饭。
相比之下,隋银这样的少爷注定到哪儿都是衆星捧月,吃饭也都是一堆人一起。
“诶,你今天这麽饿?”陈绪在餐盘里习惯性地挑拣着自己不喜欢的菜,一转眼却看隋银的米饭已经下了一半。
“睡多了。”隋银的筷子停了一瞬,面上表情不变,心下却有点懊恼。
这就是他的失误了,没注意到细节。
吃饭太快对胃是不太好的,但他从小在孤儿院和别人抢一口吃的能争得头破血流,得到点儿吃的就往嘴里塞,吃都吃不饱哪里还管什麽胃痛不痛。
多年习惯难改。
但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怎麽可能担忧这些。
人设没把握好啊!
系统见状又飘出来【没有关系啦,就一次而已~】
隋银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动作放缓,硬是细嚼慢咽地和他们又吃了二十分钟。
跟其他人摆摆手,陈绪搭着他的肩膀闲扯着进宿舍。
“三楼那个茄子真的是难吃得要死,我这星期就要让我爹取缔——”话音在看见宿舍里头多出来一个人时停了。
陈绪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麽,小心觑了眼身旁的人,见这位眉心蹙着,颇为缺德地想着自己将成为见证这对“兄弟”冲突第一场,隐约有点激动。
不算大的宿舍里只有严祁一人,他袖子卷在手肘处,正拿着毛巾擦桌面。
黑色行李箱立在楼梯边还没开,地板上却杂乱地堆着杂物。
练习册丶小电锅丶羽毛球拍丶甚至还有几双味儿很冲的球鞋……
空床位一般都会被占用来放东西,他们寝室也不例外。那个锅子就是陈绪的,而隋银从不往那儿放东西,剩下的自然都是另一个人的。
看起来,严祁光是清理这些——颇有味道的杂物肯定就费了一番功夫。
自认理亏,陈绪默默收好自己的锅子,摸了摸鼻子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啊,剩下的都不是我们的。”
严祁没说话,甚至没擡头,只自顾自地仔细擦着柜子抽屉。
隋银倒是想看看他会怎麽处理,敏捷地绕过一堆东西去阳台洗手。
香香的绵密泡沫在手心揉搓,微凉的水流冲过手指。
“砰!”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