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谈修仙道那边,单论魔域的,甚至不该去问任子栩的仇家是谁,而是说对他没意见的有哪些。
亏得是任子栩的手段强硬得吓人,手下连个敢吱声的都没有。
唯一敢明面上和他叫板的大概也只有闻人钺和任昀巽了。
当今,闻人钺已经转世成姜家小子,可这和他对着干的习惯倒也没改掉,只不过是这小孩终于学会了如何装隐晦点。
思绪扯得远了,总之这事和姜杞莫扯不上什麽关系。
至少宣澹本人是这麽说的。
青年的那句反问并不需要有人来回答,那只不过是转移话题用的,“该去见见任昀巽。”
“您不是不想被大将军认出来吗?”
“没办法,”他承认自己是棋差一步,“她早看见你了。”
打照面那会专门腾出手去藏剑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怎麽认为任昀巽只顾乔娘而管不着自己的小动作呢。
自己也真是安稳日子过太久,反应速度都钝到底了。
要是被之前的任子栩见到自己现在沦落成这副死样子,大义灭自己都算下手轻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进过一次轮回道的缘故,对这方世界竟産生了些莫须有的情感。
自己在被同化。
得出这个结论後,宣澹脸上才似化了冰般,眉眼微动,忍不住想长叹一声。
他也是真正理解了——
“潜移默化”这四个蕴含的力量。
“可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赤饮试图打破这低沉的氛围,讲到一半,急忙纠正,“我不是说主人弱的意思,不对,是羊……呃……就是,我的意思是,那个……”
眼见赤饮这个那个了半天,憋不出哪怕一句还算听得过去的解释。
“行了,别找话了,我知道你想说什麽。”
宣澹说完这句後就不再去管地上躺着的赤饮剑,利索起身出门去。
至于赤饮剑单独丢那会不会出事?
答案是,会。
但会出事的自然是另有其人。
赤饮剑可不是什麽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乱捡是会出事的。
只是去见任昀巽,赤饮剑并非刚需,在某种程度上带着它还会碍事。
还没过问这位好姐姐的意思,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宣澹基本能想明白了,全赖他上辈子对自己太过自信,那段时候任昀巽找他借赤饮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好了,阴沟里翻大船。
等他见完故人回来,一定要把赤饮剑从头到尾好好检查一遍,任昀巽既然有机会下手,那就不会只加这一道不轻不重的术法。
“公子什麽事这般急?”
笑盈盈的声线自廊间传来,擡头看去,是那扮回了俏丽模样的乔娘。
“找我有事?”
“没事便找不得吗?”乔娘顺着台阶翩翩而下,“公子昨天可都还未告诉乔儿姓甚名谁呢。”
一道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身上,任谁看都会觉得他眼底装着的是柔情似水,可明明白白能听得出来这话背後的含义。
是来算账的。
如果没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或许不出半刻就能在悬赏令上瞧见自己的画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