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对着沈谕的背影:“你究竟想要怎样?”
沈谕手中抱着药篓,身形僵在那,没有答话。
“那天的事,你就没有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宋怀晏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眼中半是无奈半是不解。
“我不会读心,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麽,也不够聪明,看不出你真正的喜恶……能不能,不要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能不能,不要让我再猜下去了?”
他给足了台阶,但沈谕偏偏喜欢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沉默许久,沈谕没有回头,只是问:“我能不能,跟师兄要这坛酒?”
宋怀晏:“……”
“你都藏起来了,还问我做什麽。”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沈谕放下竹篓,往里屋走去,不一会儿,就见他提着那坛酒出去了。
宋怀晏坐回躺椅上,院子里,沈谕静心打理的雪山月季开得正盛,花瓣上的水珠还未干。他对着天空发呆,坐回柜台前後仍旧发呆。一整天过去,浑浑噩噩不知做了什麽。他给自己调了一杯天山折梅饮,这是沈谕夏天最喜欢喝的一款药饮。
可他明明,吃什麽都没有味道。
想到这,宋怀晏心里又忍不住酸涩起来。
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回来。外面这麽热,哪有在家里吹空调喝饮料舒服?
又要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躲在那里做什麽?去看看他。”他支着下巴身形未动,这话却是对在门口露着半个脑袋的月照说的。
“……哦。”月照应了声,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然後直到半夜,一人一剑也没回来。
通过千机线的感应,宋怀晏知道沈谕的位置一直没有动,就在不远处的少年宫。
他终究还是找了过去。
少年宫已经关门,围墙外昏黄的路灯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一人抱膝坐在长椅上,一人摇摇晃晃地走近。
“美女,这麽晚了怎麽一个人在这啊?”来人在长椅前停下,弯腰打量了一下,声音都显得兴奋起来,“喝多了?哥哥送你回家啊?”
椅子上的人不为所动,那人越发大胆起来,伸手就去摸他的肩膀。
“哟哟,怎麽衣服都脱……”
他调戏的话未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路灯上。
“妈的!你谁啊?敢打老子?”小混混捂着差点骨折的手,疼得龇牙咧嘴,“老子不弄死……”
“滚!”
宋怀晏只冷冷地说出一个字,无形的压力却有如一张网将那人笼罩了起来。
“……”小混混年纪不大,不过是一时见色起意,被这杀人一样的气势震慑了一下,顿时有些腿软,想放句狠话,最终还是什麽都没敢说,转身一溜烟跑了。
沈谕抱着膝盖坐在那,乌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今日还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交领长衫,许是外面天气太热,加上酒劲上头,衣襟被扯得松松垮垮,领口滑落至肩头,露出略显清瘦的锁骨。
酒瓶滚在地上,已经被喝了个底朝天。
“师弟……”宋怀晏喊他,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颤。
当年落花亭,他迟了一步,这次,他差点又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