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69章流苏坠这是钥匙,也是锁链……
几日後的清晨,熹微晨光穿过青瓦檐角,沈谕依旧在院子打理月季花,束发的绸带随俯身动作滑落肩头,发梢扫过垂露在花瓣。
厨房飘来芝麻馅的甜香,与廊下摊开的药草苦涩清香纠缠不清。
宋怀晏有些慵懒地倚在二楼窗前,从上往下看着他,似是刚起床不久,身上随意披了一件白色大袖,衣襟松散露出锁骨。
那日安抚过後,师弟似乎放松了不少,不再那麽时刻紧绷着了,但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晚上睡觉时照旧要抱着他睡才能安心。
宋怀晏手指搭在窗沿静静看了一会,忽然吸了口气,突然单手撑住窗框纵身跃下。
“阿谕!”
沈谕回过头,熟悉的白影正急速坠落,衣袂猎猎如折翼鹤羽。
瞳孔猛地收缩,甚至来不及出声,身体已先于意识冲出去。鞋底擦过石凳借力腾空,展开的双臂绷成弓弦。
宋怀晏如轻羽落怀,带着笑意撞进他胸膛,温热的身躯嵌入臂弯。
并没有偶像剧里梦幻而慢动作的转圈圈,一切只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几乎在沈谕接住他的下一秒,两人就落到了地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沈谕踉跄着後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脚步。
沈谕手指死死揪住对方腰侧衣料,呼吸急促得说不出话。宋怀晏双臂紧紧箍着沈谕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闻到发丝间淡淡的月季花香。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这可是现在某音上超火的一个动作。”宋怀晏眼角含笑,温热气息喷在耳畔,“叶导说很难拍的,让我们提前排练一下。”
他擡起一点脸,眸中闪着熠熠的光:“看,我就说,师弟一定轻轻松松就能接住。”
沈谕平复着呼吸,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师兄这是,换了种方式在安抚他。
宋怀晏揉揉他的脑袋,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但手臂依旧搭在沈谕的肩上,右手拨了拨他耳边的发丝。
“耳朵还是露出来更好看一些。”
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坠子,那是一枚用朱红色丝线编了花结的铜钱,下面坠着红色长流苏。
宋怀晏拈着铜钱献宝似地晃了晃,视线穿过方孔和面前人讶异的目光相撞。
然後笑了笑,指尖一动,就将耳坠灵巧地挂在了那白皙的耳垂上。
沈谕怔怔擡手,摸了摸耳上的流苏坠子。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对襟长衫,长发随意地在身後用发带松松地束着,搭配这样一个朱红色耳坠,让原本素淡清冷中透出一抹惊艳之色。
“嗯,我家师弟戴什麽都好看。”
宋怀晏很是满意,昨天一下午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
“第一次做,但好歹是限量版,不准嫌弃。”
“为什麽……送我这个?”沈谕眼中有压不住的惊喜,也带着几分疑惑。
“生辰礼,喜欢吗?”宋怀晏笑吟吟地看他。
上次问渊从云州带回了那个兔子小木雕後,师弟曾问能不能将它再送给他。那小兔子已经十分陈旧,表面被摩挲地分外光滑,许是那些年一直被沈谕贴身带着,宋怀晏私心想要藏起来,同时也觉得自己当年的手工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便想着找机会做个更好的送他。
“我那时,不过是随口一说。”朱红穗子随呼吸晃动,沈谕喉咙发紧,“我也,不记得自己的生辰……”
“那今天,便是你的生辰了。以後每一年的生辰,师兄都陪你过。”
沈谕喃喃,似是还未回过神:“为什麽是今日?”
“今天便是今天,不会早一点,也不会晚一天。”宋怀晏发挥废话文学的精髓,语气带着玩笑,但笑着的眼中却藏着心疼,他抓住沈谕的手腕按在耳坠上,“将你的一点意识注入其中试试。”
沈谕照做,就见铜钱和流苏发出暗红色的光,然後无名指上赫然出现了红色血线一直延伸到宋怀晏手上。
是千机线?
“山鬼钱一共六枚,诸事堂和两不宜的铃铛上各一枚,妙光寺有一枚,小爱身上一枚,我这里一枚。”宋怀晏张开五指,手里是那枚熟悉的铜钱,“最後,就是你耳坠上的这一枚。”
他的目光扫过沈谕缠着纱布的手腕,“这枚铜钱上面沾了我的魂气和血气,你可以用他召出千机线,随时找到我。”
沈谕动了动手指,千机线似有意识一般,也跟着动起来,还在他手上轻轻缠绕了几圈,亲昵地蹭了蹭,像表示好感。
“千机线由我的血气为引凝成,有我部分意识,现在他同你意识相连……以後可以用它和我进行意识通话,你也可以由此进入我的识海。”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凝视着面前的人,目光如水温柔,声音如火炽烈:“这是钥匙,也是锁链。”
沈谕将这句话在心上滚过一遍,如被温柔的掌心拂过,又酥又麻。
师兄这是……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这个人,又一次,向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他说:“不用再担心,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