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风的围巾上有一种淡淡的皂香,让人想到太阳的味道。
“也不用叫李导,连名带姓叫我就行。”李木风丝毫没有架子,不过看着阮今雨为难的样子,她退了一步,“你也可以叫我贞羽。”
“贞羽?”
“以前的名字,朋友们有的这么叫我。”李木风说。
店员在叫号。
阮今雨轻笑:“那么贞羽,咖啡好了,今雨去拿。”
阮今雨刚站起身,李木风已经先一步下楼了。
“还是我去吧。”
李木风去吧台取东西,咖啡才递到她手边,她忽地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争执声。
转头望去,刚才的灰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踱到阮今雨身前。
阮今雨抬手打翻灰衣女孩手里的瓶子。
液体流淌在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伴着一阵烟雾。
“今雨!”李木风朝二楼的方向奔去。
阮今雨跑下楼。
那灰衣女孩不知从哪里拿出打火机来。
室内的暖风吹得很大。
一瞬间,李木风瞳孔放大,全身的血液冰冷了。
火苗迅速窜起来,照进李木风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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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子外头,许多年没有这么多人了。
衡澜肃穆地站着,一头长发挽起,面庞苍白,只有眼皮是微红的,手臂处缠了一圈黑纱。
眼见来的宾客没有那么多了,慕姨扶住衡澜:“澜小姐,你先去休息会儿,这边有我。”
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压在衡澜心头,她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疲惫和疼痛。
衡奶奶寿九十三而终,无病无痛,也算喜丧。
只有一件事,衡澜在心里放不下。
她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走阮今雨。
奶奶临终也在念着阮今雨。
或许,阮今雨会来。
衡澜拿出手机,拨打了阮今雨的号码。
她没有被拉黑,但那头电话无人接起。
雪花又一次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不知道阮今雨现在何处,过得怎么样。
阮今雨身体弱,每到换季,总要感冒,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断就断得彻底一点。”
音犹在耳,衡澜自嘲地笑了一声,想不到这苦果由自己吞下。
“澜小姐,慕姨说有韩家的人来,你看……”
“韩家?”衡澜眼尾上挑,露出片刻敌意,却又开口,“让她进来。”
不管来的是谁,始终是为奶奶而来。
“衡澜姐姐,节哀。”
韩樱子一身黑衣,手臂上同样裹着黑纱,一段时间不见,她瘦得像个行走的骨架,眼底乌青,脸被冻得通红,看上去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衡澜对她颔首,把人带到灵堂里,拿出三炷香递给她。
韩樱子抬手去接。
她贪婪地嗅着衡澜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像寺庙里的味道,让人沉下心来。
上完香,韩樱子躬身拜别,可是脚步却定在灵堂里。
“衡澜姐姐,你不送送我吗?”
“走吧。”衡澜说。
两人并肩走着,韩樱子感受着脚底下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作响,她贪恋与衡澜相处的每一秒,此时无比地希望这条路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