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朗浑身一抖,鼻头突然酸得厉害,视线也渐渐爬上一层雾气:“我知道现在说什麽都像狡辩,但……”话未说完,喉间的哽咽还未溢出,他便被一双有力的胳膊圈进了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所有的委屈与慌乱在此刻决堤,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深夜宁静,抽噎声像一把利刃刺进心脏,沈秋易擡手揉了揉男生的後脑勺,张嘴也是满口苦涩:“好,不哭,原谅你。”
他刚一开口,怀中的人便“呜呜”哭出了声,哭泣声断断续续撞在他心口。无奈化作一声叹息,他又腾出另一只手,掌心贴着对方颤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轻拍,像是哄着受了惊的幼兽,在寂静里织出温柔的网。
荆朗也不知道怎麽,像是连日里的情绪找到了缺口,眼泪“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最後,他干脆弯下腰身,将脑袋重重搁在沈秋易肩上放声哭起来。两只手死死绞住对方腰间的衣服,像只抱着树干不肯松手的倔强小熊。
沈秋易浑身微僵,整颗心都化作一汪春水。他一边安慰对方,一边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耳尖和头发,语气轻得像怕惊飞了脆弱的蝶。
“乖宝,不哭了。”
哗啦一声,风把树叶吹得乱晃,阵阵草木的清香直往鼻子里钻。
月光倾泻而下,将他们抱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温柔无限延伸。
许久,荆朗眼泪终于是哭干了,擡起头,抽抽噎噎盯着面前的男人问:“你真的原谅我了?”
他的眼眶还有些红,长长的睫毛三两根粘粘在一起,使那圆眼更显萌态。沈秋易喉结无意识鼓动,忍不住凑近吻了吻他的泪痕:“我怎麽会舍得怪你……”
荆朗被吻得眼睫直打颤,反应过来後擡手一巴掌盖在对方脸上,然後用本音控诉:“你别亲我了,好奇怪啊。”
沈秋易的眼睛在他指缝中眨了眨,用最短的时间来思考和整理自己,最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他轻轻握住男生的手放到心脏那处,问,“那我呢?”
荆朗一噎,下意识就想收回手,不料却被用力攥紧了。他用力闭了闭眼,可嘴巴里除了苍白的一句“对不起”再说不出别的。
沈秋易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你确实对不起我,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荆朗心口被猛地烫了一下,说话时舌头都打结了:“那丶那你丶我丶我……”我站着给你打,直到你打爽为止。
“试试?”男人打断他。
“什麽?”
“我说,我们可以试试。”
“……”怎麽试啊大哥!我是直男!不搞基!
因为刚刚才哭完,荆朗现在简直欲哭无泪,只能死死低着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内心崩溃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办?谁来救救他?
妈妈!!!!!!
沈秋易望着荆朗通红的脖子和耳尖,知道把人逼着了,可又没办法,总不能……总不能……不行!他做不到!
没了对话声,空气顿时陷入诡异般的寂静。
侧边草丛猛地一响,两人惊得弹开,目光齐刷刷射过去,只见一只青蛙“扑通”蹦出来,晃着圆鼓鼓的眼睛路过,两人才松了口气,绷紧的肩膀塌了下来。
最後,沈秋易终于做出让步,颓废地叹了一口气:“那我这算是……失恋了?”
朗式沉默。
“行。”
朗式擡头。
见他终于不再用後脑勺对着自己,沈秋易心脏像被什麽攥着,呼吸都变得困难。下一秒,男人突然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表情极其痛苦地将自己摔回长木椅上。
荆朗吓了一跳,猛地瞪大眼睛:“你丶你怎麽了?!”
他以为把人搞出心脏病了。
沈秋易缓缓握住他一只手,擡头:“我失恋了,心里好难受。”
“……”妈的,吓死人了!
“我需要心灵安慰。”
心灵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