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委屈][委屈][委屈]】
浪里有个朗:【……】
【好,我会负责。】
沈秋易挑眉,唇角不自觉弯起来。
S;【你打算怎麽负责?】
浪里有个朗:【治疗你,掰直你。】
“……?”
可能是年龄上的鸿沟,沈秋易盯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因为按照常规逻辑的发展,两个自愿发生亲密关系的人,从古至今的负责,难道不是……结婚吗?
S:【已经弯了的人还能掰直吗?】
荆朗洗漱好走出洗手间,看到这句话,忍不住“嗤”了一声。
他真的觉得沈秋易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先不说在一个同性合法的M国,他待了两年多所看到的,一个男生接受自己是gay都需要很久。国内传统观念更是对这话题避之不及,而沈秋易竟然还主动给自己洗脑自己弯了。
浪里有个朗:【那你展开说说,你弯到哪了?】
毕竟认识自己二十年。荆朗不相信,自己真的对沈秋易做了什麽很过分的事。
高挑的身影在厨房转了一圈,最後返回卧室。荆朗点开外卖软件,搜索热菜,细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半天,最後又关掉了页面。
许久,空气中烦躁地“啧”了一声。
荆朗呆坐一会儿,随後再次起身,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熄灯,出门。
晚上九点,万达周遭灯光通明,楼下一圈小吃街热闹非凡,各种喇叭声和食物的香味飘到街道,让等红绿灯的车主们频频侧目。
但更让人挪不开目光的,是斑马线前的那辆粉色甲壳虫。虽已停産多年,这辆小巧的“大家夥”却崭新如昨,粉漆鲜亮得能映出人影,在路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连一丝岁月痕迹都寻不见。
车内,荆朗指尖轻点在方向盘上,脑子里正琢磨着吃点什麽好。但可能是睡太久了,他总觉得嘴巴里没味道,思来想去,眼看前面的黄灯闪烁,无奈,只好又把车往那条小巷子里开。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进店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对方似乎也很意外遇到他,手上剥一半的小龙虾掉回盘子里。瞬间,荆朗看到了对方面前那半碗剥好的虾肉。
怔怔地对视了几秒钟,沈秋易脱下手套,起身走过来,说话时带着惯有的温和:“荆朗,一个人?”
荆朗回神般眨了两下眼睛,喉间突感一阵涩意:“……嗯。”
沈秋易嘴巴上没有一点油渍,他不知道对方为什麽会在这里,但就是莫名觉得……是为他而来。
因为他问了那句话,所以来找答案吗?
“真巧,我也是。”沈秋易笑得自然,随即做出邀请,“一起吃吧。”
是啊,真巧,偏偏总是遇上。
荆朗脸上挤出笑容:“好啊,谢谢老板。”
沈秋易注意到他神情有些勉强,微微抿了一下唇,思考两秒才坐回去。
“怎麽了?周末丧着个脸。”男人开玩笑道,“不会是连着加了一星期班,突然闲下来不适应,産生应激反应了吧?”
荆朗被这话逗得莫名其妙笑了一下,道:“我又不是有恋工癖。”
闻言,沈秋易也笑出声来。只见他从盒子里取出一副新手套戴上,然後继续把刚才那只虾剥完,放进碗里。
“你为什麽只剥不吃?”荆朗还是没忍住问。
沈秋易先是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只虾,挑眉道:“我在找一个度。”
“什麽度?”
“弯度。”
“……”
因为周末,整条巷子几乎满座,周遭全是此起彼伏的聊天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你知道的,我一直有个,未见面的女朋友。”沈秋易见对方不吭声了,便主动延伸话题,“但他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大概的意思是,我要怎麽确定,我是打从心里和生理都是喜欢他的。”
荆朗咬住下唇。
“因为这个问题打破常规的欲望链接,我想了很久。”
荆朗卷起手指。
“最後,我跟着心来这里。”沈秋易一边剥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馀光却一直注意着对面的一举一动,“我以前也经常做这样的事。去他去过的美食城,走他走过的街道,感觉只要是他待过的地方,空气都是别样的。”
“你这不是在找答案,而是一种病。”荆朗忍不住反驳,“我们要讲现实,你这种自我投射的情感滤镜太重了。”
“或许吧……”沈秋易的声音轻得像要融进空气里。
餐桌上小龙虾的红油渐渐凝结,蒸腾的热气早已消散,只馀暗红油膜下僵冷的虾壳,泛着诡异的光泽。
许久,男人把最後一颗虾肉放入碗中,盯着那团凉透的肉,忽地低笑出声:“但我希望这病永远都不要好。”
“因为爱情,本就是遥不可及的虚幻。”
荆朗下意识擡眼,正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店家的招牌灯明明灭灭,却将那眸中炽热衬得愈发灼人。他喉结无意识鼓动,心脏猛地漏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