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闷得久了,男生的脸颊泛着红,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颤了颤,呼吸渐渐平稳,乖得不像话。
沈秋易喉结滚动,这才扯出一个浅浅的笑。螃蟹见他低下头,看样子是想给少爷一个晚安吻,可不知怎的,还没碰到人,眼皮就沉沉耷拉下来。下一秒,男人脱了力似的,趴在被子鼓包上,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荆朗是被身上的束缚感搅醒的。窗外天朗气清,白云像蓬松的棉花糖浮在蓝天上,早起的鸟儿振翅高飞,啾啾鸣唱着新的一天。
感官渐渐回笼,耳边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他眯了眯琥珀色的眼睛,眉心微蹙。转头望去,猝不及防撞进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是沈秋易。
荆朗怔住的瞬间,才惊觉自己正被对方牢牢圈在怀里。大脑像被投了颗炸弹,“砰”地炸开。
卧槽!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麽情况?
他跟沈秋易不是在骑马吗?怎麽滚到床上来了!
“嗡——”後脑勺一阵细微的刺痛,荆朗下意识抱住脑袋,瞬间,坠马的记忆,以及不同年龄段的记忆统统涌了上来,如洪水一般。
——“这个哥哥我认识。”
——“那我嫁给你好了。”
——“不是赶你走,是舍不得逼你。”
——“你忘记一百次,我就追你一百零一次。”
——“沈秋易,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
荆朗眸色里翻涌着惊恐和慌乱,後背被记忆冲激地狠狠撞到床头,“砰!”一声,震得旁边的沈秋易睁开了眼睛。看到他这个姿势,还以为撞到头了,连忙爬起来,拿下他抱在脑袋上的手,轻轻揉了揉,语气里满是关切。
“撞到哪儿了?是这儿吗?”
他一靠近,熟悉的茶香扑鼻而来。荆朗低着头摇摇头,突然往旁边缩了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板。”
沈秋易动作一顿,像是感应到那般,凑近捧起那张脸:“老板?”他望着那双恐慌的眼睛,眉尾轻挑了下,“不是男朋友吗?想赖账?”
“……”
见他不回答,沈秋易视线往下,定在那张饱满的唇上,想用另一种方式让对方承认。荆朗看着他无限放大的五官,瞳孔骤缩,下意识擡手盖住了那张脸,阻止前进。
“等丶等我……缓缓。”说完,男生立刻梭下床,踉跄着跑进洗手间。
沈秋易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听着里面传来水声,微抿了下嘴唇,眼里的笑意漾开。没多久,他也下床跟了过去,“砰”地推开了门。
荆朗正在掬水洗脸,闻声转头。暖橙色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沾着的水珠像碎钻般闪着光,漂亮得像一汪盛了星光的湖。没等他反应过来,沈秋易已经几步上前,将他一把抱起来放在洗手池台上。
“诶诶诶!”脚下一空的瞬间,荆朗双手下意识抓着台沿,那上面有水,他左手打了个滑,又慌忙扯住沈秋易的衣领,双脚也不自觉勾住了对方的腰,这才稳住重心。
沈秋易被他拽得微微俯身,一手撑在他右手边,一手扣住他後脑勺,避免他撞到上面的柜角。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了坠马前的冷静自持,眸中全是对对方各种情感。有深情,羞愧,激动,还有化不开的温柔。
扑通丶扑通丶扑通……
洗手间空间狭小,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清二楚,又重,又急,像是要冲破皮肉撞出来相见。
荆朗用力咽了口唾沫,先受不了那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眼神,别开脸嘟囔:“……不是让你等会儿吗?”
“等不了。”沈秋易低头抵住他的额头,“太久了。”
“哪有很久!”
“五年零九个月,还不够久吗?”
“……”荆朗噎了一下,睫毛飞快地眨着,反应过来惊讶道:“九月了?”
“嗯。”
“啊!那我时间不多了!得赶快去公司赶方案!”
沈秋易低笑一声,都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无奈——曾经急着下班的人,如今竟被他培养成了心系工作的“卷王”。窗外的太阳越爬越高,晨光将两人裹在暖融融的光晕里。他喉结滚了滚,轻轻蹭了蹭荆朗的鼻尖,声音带着起床时独有的沙哑:“不急,先亲会儿男朋友,充充电。”
荆朗睁大眼睛,刚想说话,嘴巴就被堵了个严丝合缝。
……啊?
啊啊啊啊啊啊!
亲上了亲上了!
这才刚刚醒过来,他还没有消化掉这些天发生的事,突然就这样亲密,这丶这合适吗?再怎麽说,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先谈谈心,然後自然而然……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男人突然拉开距离,眼神认真而严肃地瞪着他。
“不准再咬我的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