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根细针,猛地扎醒了沈秋易。浅褐色瞳仁在眼眶里慌乱地晃了晃,才後知後觉明白荆朗为何突然动怒。卧室内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柔和的灯光漫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衬得这突如其来的紧绷格外突兀。男人捧住荆朗的脸,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什麽都没有。”
“你说谎。”
“没有!真的没有!”沈秋易急得想吻他,却被他偏头躲开,心口顿时泛起委屈,“我只是丶太爱你了……”
“现在无论什麽时候,什麽地点,只要一想到你,我就控制不住心跳。”
“脸丶也一直红,被岑不遇抓到……”
荆朗静静地盯着对方,确认这话里没掺半分假,紧绷的下颌线才柔和下来:“我不是就在你眼前吗?你只需要看着我,不许乱想别的!”
沈秋易忙不叠点头,睫毛上的泪珠抖落下来。
见他乖顺,荆朗低头吻了吻那双湿润的眼睛,又是一嘴咸涩,忍不住放软了语气抱怨:“怎麽又哭成这样,弄疼了?”
“没有……”沈秋易搂住他的脖子,像只撒娇的小狗,轻轻舔了舔他的唇角,声音黏糊糊的,“我喜欢你丶这样……”
“哪样?”荆朗很吃这一套,脸上扬起得意的笑,指尖动了动,“这样?还是这样?”等耳边溢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愉悦的轻吟,他坏心眼地加重了力道,“啊,原来是这儿啊。”
耳边海浪哗啦啦响,急匆匆地翻涌,海风无孔不入钻进各个房间,仿佛在提醒着邮轮上的人们深夜时间到了。
沈秋易望着窗外比灯还圆的月,思绪沉沉浮浮,想到自己曾在办公室跟荆朗说,邮轮是航行工具中最稳的,不会晕船,除非……朦胧的视线猛地一晃,抓着床单的手指被人用蛮力撬起来,紧紧扣在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比预言家还厉害,只是,若那时候自己说大话收敛一点的话,如今会不会好过一点?
“沈秋易!”
“啊?”
沈秋易被震回了神,连忙将目光转回正面,对上一张绝美的轮廓。荆朗捏着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咬了咬他舌尖,琥珀色的眼睛隐藏在月色下,像只享受美食被打扰的猎豹,浑身都透着压迫和危险:“月亮比我还好看?”
“不……”沈秋易咽了咽唾沫,慌忙摇头。仔细想想,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他的老婆除了有点爱咬人的毛病,不会随便乱吃飞醋,还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比他冷静,比他帅气得多。最重要的是,对方不仅没有不良嗜好,还是个好学又努力的大好青年。而且……鼻尖突然被咬了一下,让本就模糊的视线,直接糊成一团雾。越想优点越多,怕等下又惹老婆不高兴,男人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眼眶里面的热泉逼出去一些,想看清,可对方根本不给机会,耳膜在心跳的敲击下碎成纱网,他张了张嘴,声音被不断拍打的海浪淹没:“你丶你最好看。”
“那就好好看着我!”
“……好。”
荆朗其实并没有欺负人的癖好,只是爱看沈秋易展露不同的模样。那个在职场上游刃有馀的笑面虎,此刻脸上晕着不自然的绯色,眼角泪痕连连,稍肿的嘴巴微张着,正大口喘气,跟捣烂的桃肉般惹人怜,所有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只属于他,任何人都看不到。
走廊外面似乎有人喝醉了,“砰!”一声巨响,把舱室隔墙震得狠狠抖了抖。但却无法撼动室内半分。
男生只稍顿了一下,头都懒得擡,继续咬着眼下的唇,把那块本就不堪重负的地方,又捣得更狼狈了些,明明做着近乎恶魔的事,声音却干净得像天使:“乖,好老公。”
“我爱你。”
“我爱你,沈秋易。”
沈秋易本来脑子一片混沌,听到这话,顿时醒了十二分精神,攀着对方的肩膀拼命回吻,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可不断推进的动作像□□,使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宝宝,呜……我也爱你……”
“老婆……老婆……”
老婆老婆,我爱你。
老婆老婆,我们好一辈子。
沈秋易抱着人胡乱表白着,语无伦次却字字滚烫。月光愈发皎洁明艳,仿佛也想将这一刻深深镌刻下来。荆朗笑了笑,温柔地在那额头上落下一吻。上面下面像两个极端。
……
宵夜时间,头顶的中央广播循环响在耳边,生怕遗漏一个客人。
荆朗坐在浴缸前面,双手满是泡沫,指尖不断在柔软的发丝中穿梭。
大少爷又在给人洗澡。
没办法,该他的。
主要之前心疼沈秋易是第一次,所以他有所收敛,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头顶灯光柔和,将细细密密的泡沫染得五彩斑斓。望着眼下两条好看的眉毛舒展着,长长的睫毛被风卷得轻轻颤动,跟蝶翼一样漂亮,荆朗弯了弯唇,不自觉低头吻了一下那块地方。
“哥哥你还记得吗,你之前也这样帮我洗过澡。”
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头皮又被按摩着,沈秋易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闻言嘴角无意识扬起:“记得。”顿了顿,空气忽地飘出一声温和的浅笑,“你那时候特别粘人,吵着让我念故事书,连睡着了都抓着我的手不放。”
荆朗耳尖泛红,却不尴尬,反而贴着对方耳朵说:“我现在也很粘人,只要你体力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