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初不明白,为什麽是她?
半夜起了惊雷,西初迷蒙地从被子里擡起头,雨下的很大,豆大的雨珠一直敲打着窗户,有破旧的屋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来,西初再也没睡着,她睁着眼,听着雨声,看着偶尔从自己眼前划过的闪电,侧躺在床上,躺了一夜。
一直到早上,雨都没停歇。
惊觉到了早上还是因为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西初不敢再在床上待着,急忙从床上爬起,然後打开了房门。
一扭头,西初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张了下嘴,就要喊对方的名字。
朱槿撑着把伞从回廊上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个食盒,见着了西初,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西初的声音消失在了喉口,她垂下了眸,随着朱槿的接近,她的目光落到了朱槿的身下,朱槿的裤腿湿了一些,藏在下面的一双鞋子大概也是湿的,这场雨从昨夜下到了现在还不见半点停歇的意思,就连这天空也还是浓郁的黑。
很适合睡觉的天气,阴沉沉的,明明是白日却安静的好像是晚上。
过去这种天气,西初会和七皇女待在回云殿里,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戏,自打七皇女发现了人偶这东西後,她们过去的幼稚游戏从石头到棋子,最後到了小人偶上,七皇女财大气粗,一买就买了一家卖偶的铺子,整日便让匠人们做人偶,照着她要的做,今日玩的是新游戏,便会配套的新人偶。过去还没哑的时候西初会跟她讲童话故事,七皇女那个时候像个小杠精,她讲一个七皇女就会说一个不合理的地,等後来西初哑了之後,七皇女将那些故事搬到了西初的面前,为西初讲述一个又一个经过了七皇女改版的僞童话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着对应的人偶。
那在外人看来大概是无聊又无趣的,可那是幼小的七皇女唯一的一点爱好了,也是西初能够为她做的一点渺小的事情。
过去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现在离开了,过去的记忆反而越发深刻了起来,她总会在某时某刻想起过去的人与事,明明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大概就跟老年人总是喜欢回忆年轻的自己一样吧,有些恨时间太快,一点都不留情面,让她来不及与过去做个告别。
“怎麽了?”朱槿问着。
西初摇着头,回答她自己没事。
这话太过虚假,只要不是情商太低的人都能看出她并不是没事,而是有事说没事。
朱槿点了下头,道了一句没事便好,之後她牵起了西初的手往西初屋里边去,她拉着西初坐在了桌前,将食盒放到了桌上,自己转身去点起了屋里头的灯,亮光将屋里的黑暗驱散,朱槿的脸也暴露在了西初的眼中。
她一步步朝着西初走了过来,西初看着她的脸发起了呆。
“今日有些晚了,厨房里也没多少吃的了,你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
听着她的声音,西初这才看向了桌上摆着的东西上,是包子馒头粥,品种不少,在这些东西之中,有个小瓷瓶显得格外突兀,不知道那是什麽。
朱槿注意到她的目光,开口解释着:“是伤药,你若是疼了,倒一些涂抹在身上便会好上许多。”
西初抿了下唇,乖巧点了下头。
随後朱槿给她端了碗粥,又夹了个包子到她的碟子里。
西初小口喝着粥,时不时去看坐在她对面也在喝着粥的朱槿。
西初不明白朱槿为什麽要对她这麽好,每当目光落在朱槿的脸上时,这份不明白成了另一种猜疑。
“你在天香楼里会些什麽吗?”
突然的,听到朱槿问了这麽一句,西初喝下去的粥差点没将她给噎着,西初咳了好一会儿,勉强将粥咽了下去,朱槿递过来一杯水,略带歉意地说着:“我倒不是问你伺候客人的那些东西,我是想问你可还会其他的。”
西初:……所以你个小姑娘怎麽知道那些伺候客人的是什麽啊!
心里的话自然是不能说的,西初蘸了下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会写字。
写的自然是东雨文字,她起初被小王妃教导,後来教导七皇女反被七皇女教导,七皇女身为长老院的未来长老,也需学他国文字,东雨文字自然也在其中,耳濡目染的,加上七皇女也喜欢教她,便学了一些,做不了什麽大文章,但写几个字还是可以的。
这个世界除了西晴不同外,其他国家的寻常女性,压根就没机会去什麽学堂读书识字,一般识字的大多是什麽富家小姐,官家小姐那些家里有钱有势舍得给女儿花钱的。
看到西初在桌上写下的字,朱槿却没有半点意外,她只说:“天香楼可不教这个。”
西初一惊,暗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