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拉她进来的小孩子拉着往前走。
第二座冰雕,派出了新的选手,一个相较起其他孩子要显得圆润一些的小孩,小孩的步伐有点沉重了,他没学前头两位前辈,站到冰雕面前後,先是仰起头,眯着眼欣赏了一下这座比他人都要高的人像冰雕,然後伸出手摸了下底座,从左摸到右,绕了个圆回来,在摸到最初的地方时,他微眯的眼忽然睁开,整个人像是被吓了一跳般,跟着物理跳了沉重的一下。
他平静的表情也被惊恐脸取代,不可置信地擡起自己刚摸过冰雕的手,看一眼冰雕再看一眼自己的手,看一眼冰雕再看一眼手,随後重重地冲着领头的孩子摇头。
他带着大义凛然的模样归队,领头的小孩表情沉重,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後头一扭,派出了下一位选手。
新的选手,看着和这支队伍里的其他小孩都不一样,光是人站在那里,都能感觉出来,她比其他人都要聪明一点。
看着就聪明的孩子领了命走上前,她没有站在雕像面前沉思,也没有绕着雕像走两圈,她上去就对着冰雕敲了两下,然後回头对着领头的孩子摇头,领头的孩子目光深沉,相当沉重地摇了下头,看着就聪明的孩子露出了然的表情,她点了点头,迈出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冰雕的另一边,然後伸出手——同样敲了两下。
这次不单单敲了两下,她还踮起脚凑近听了後点了点头,在脚後跟重新接触地面後,她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来。
归队时,她颇为惋惜地对着领头的孩子发出了一声叹气,领头的孩子同样没有让人失望,他很是沉重地拍了拍看着就聪明的孩子的肩头,十分失望地带着队伍往下一座冰雕面前去。
与刚刚一样,其他孩子都绷紧了脸,从冰雕面前走过时,均摇头叹气。
西初震惊。
西初大为震惊。
第三座冰雕依旧接受了小孩们十分沉重的表演,然後被沉重地淘汰。
西初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她拉了下一直和她牵着手的小孩,小声地问:“评选都这样的吗?”
小孩笑了起来,对着西初重重点了下头,“对。”
“村里每次要干点集体活动的时候,他们就会凑到一块组成队伍。”
“大人们每次都会很开心。”
西初愣了下。
小孩又说:“我希望姐姐也能开心。”
甜甜的,带着独属于小孩的乖巧可爱。
拉着她的那只手有些小,有些柔软,小孩的笑也很柔软,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明媚晴朗。
西初彻底愣住了。
“村长说,姐姐们来我们村子是想要进雪山,但是雪山太危险了,村长不让进。姐姐们留在村里是因为还没有打消进去的想法,村长其实也很头疼的。”
她这麽说,西初有些不知道该怎麽接这个话。
说不进去了?那是假话,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坚持说进去?但小孩很明显是因为村里大人们烦恼,所以才跟着一块烦恼。
“其实有人进去过雪山,也从雪山里出来了。两年前有个轮椅姐姐就进去过,当时是司祭婆婆放她进去的。”
两年前,轮椅姐姐?
西初有些愣,跟着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关键词。
小孩又点了点头,“嗯,轮椅姐姐!轮椅姐姐两年前来的村里,那时候是第一次有外人进村,大家都很高兴,问轮椅姐姐外面是什麽样的,轮椅姐姐人很好,不管是什麽问题都会回答。”
“她一直坐在轮椅上,也不下来走路,大壮也想要和她一样,但是轮椅姐姐说自己好可怜的,不能走路,只能一直坐在轮椅上。大壮却觉得她在骗人,一直坐在椅子上还能自由行动哪里可怜了?他求着柳哥哥给他做一个和轮椅姐姐一样的轮椅,说自己以後也要坐在轮椅上,跟轮椅姐姐一样再也不下来了!然後他就被柳哥哥打了。”
她说的大壮就是队伍前端一直指挥着小孩去冰雕面前观察再给出同样沉重回馈的那个孩子。
“大壮当时超委屈的,然後轮椅姐姐就让另一个姐姐把自己的轮椅给大壮了,她说坐上去了就不可以下来了,大壮超高兴就答应了。後面我们一起玩捉迷藏,他坐在轮椅上超不方便的,藏在哪里都会被发现,当鬼的时候又因为轮椅会一直发出声音来,大家听到动静就会换个地方躲,他根本就抓不到人。玩了一会儿大壮就说不玩了,我们想着大壮看上去很不高兴就干脆换了个游戏,但是不管是跳绳,跳格子,蹴鞠,大壮都玩不了,因为他要坐在轮椅上。大壮後来想要从轮椅上下来玩,但是轮椅姐姐说——”
小孩突然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面前,学着记忆里的腔调说着:“不可以哦,你现在是个不能跑的瘸子了。”
“然後大壮就哭着说轮椅姐姐是坏人,他不想当瘸子,等他回家後又被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