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到了人,威胁审问,然後听到了这麽个答案。
说不失望是假的。
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楼洇就这麽轻易地死去了。
失望充斥在心间,楼洚一时也提不起什麽劲来,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放了她们吧,我们回去。”
侍从没有迟疑,解开了两人的绳索後,跟上了楼洚的脚步。
获得了自由的两人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七窍揉着自己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哭着说:“小姐是被她害死的。”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珑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她将要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来时,冷声警告着:“我就应该让你陪着小姐去死。”
哭泣中的七窍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那麽在意小姐,当时怎麽不陪着小姐一块去死?”
“小姐不需要你来为她委屈。”
“更不需要你去诋毁初小姐。”
她说得着实过分,七窍恨得直接对珑心动了手,双手忽然地抓挠着,被珑心反手摁在了冰冷的桌面上,茶水落了满地,冰凉的茶水沾着她的脸,让七窍无声地落了泪。
“往後,我们两个就是死人了,你最好明白自己是什麽身份,奴婢去可怜主子?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小姐可不需要你去可怜,少拿自己当一回事。”
*
西初没能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从醒来的那一天起她就发现了,有个人的名字被自己忘记了,但她不是侍女,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确实是那个被她忘记了的名字。
但那个名字不属于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的侍女。
西初知道侍女和楼洇有关系,具体是什麽关系西初不知道,因为西初没见到过与楼洇关系亲近的人,她们口中与楼洇交好的谢清妩被楼洇算计,楼洇送了她一场梦,她于梦中死去。
她那日想,若是侍女醒过来,她就再也不计较她与楼洇的关系,与楼洇到底有何种秘密了。
“你不记得了。”陌生的神明笑了起来,“你知道有个名字被你遗忘了,但你也知道那个被你遗忘的名字不是她,因为你记得那个名字的主人,却不记得她了。”
“她在哪?”
神明愣了下,没想到西初没有接自己的话头,下意识问:“你不好奇吗?”
“好奇,但你会告诉我吗?”
就跟楼洇一样。
西初有很多好奇的事情,好奇楼洇到底做了什麽,好奇楼洇为什麽要那麽做,好奇自己与楼洇到底有什麽关系。
可楼洇在骗她,知晓这一切的神明也在骗她。
几乎所有知道这一切的人都在骗她。
那她的好奇还有什麽意义吗?
问出口的所有话语都会得到虚假的答案,那麽答案还有必要知道吗?
神明理所当然地说着:“不会。”
“所以告诉我吧,她在哪里。弦柳说她去找那只鲛人了,如果真的是她主动去找的话,一开始也不需要慌张到向你“许愿”的地步吧?”
来的路上不是没有发现问题,只是太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跳出来,她很难停下来思考其中的关联。
“我不太清楚鲛人之间的事情,但是那只鲛人想要我对吗?”
那天的最後,她是听到了的,顾天洋问那只黑色鲛人是不是想要她?
“楼洇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你变成这个世间唯一的鲛人。”
“她是僞鲛,服食了鲛人的血液与鲛珠蜕生的僞鲛。”
“我不是说过了吗?顾天洋的心有瑕疵,有瑕疵的爱,能换取到的愿望,自然也是有瑕疵的。”
西初沉默,再一次确认了神明的存在到底是什麽。
“你刚刚说你与“神”不同,但我想,你们都是一样的。”
神明有些恼怒,不满西初说的话,却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说:“你不做交易便无法在陆面上行走,她与你一样却能用着那条鱼尾在陆面上畅通无阻,你猜是为什麽?”
“她们很聪明,那只鲛不能入水。”
“她将黑鲛引到了冰湖。”
“不过,就算是碰不得水,你猜鲛人与她,谁会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