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灯光透过沾着雨珠的车窗,带来微弱的光,斑驳陆离,迷离涣散,又很快远去。
纪明冉将车载音乐拨到最低音量,“不怕纪夫人报复?”
贺琨睁开眼,靠在椅枕上转头,他借着微光看着驾驶着车辆的人,眼里是深不见底的迷恋,可惜无人发现。
他想了想,认真回复:“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相比起来,也显得微不足道了,冉冉。”
药片是白色的,每天都要吃,副作用很大,但是会让人变得很平静,像是,像是什麽也感受不到了。
但是贺琨不再孤单了,纪明冉活着,呼吸顺和平静,始终陪在他身边,是他的未婚夫。
纪明冉有些困惑,反应了几秒才道:“嗯?还在想你哥的事情吗?”
贺琨没有解释,只是顺着纪明冉的话题,“嗯,也担心哥哥。”
“别怕,我已经加派人手了,不论如何我都会把人带回来,让他给你说清楚。”
在求婚後的第二天,贺琨便拿出那封邮件给纪明冉看。
他猜得果然没错,寄来邮件的人就是宋榄。
纪明冉了解贺琨,他没有立马抹黑贺青峰,而是顺着贺琨的想法,循序渐进地离间兄弟二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不希望贺琨心中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纪明冉哄骗贺琨说是在找人,实则暗中操纵调查的走向,为宋榄清理痕迹。
贺琨闻言点头,甩去心中的烦忧,回到当下的时间,凑上去给开车的人献了一个吻,落在侧颊。
主动权久违回归,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老婆,你对我真好。”
——
纪贺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很快纪明冉和贺琨便在公开发言的提问环节中大方承认,算是彻底坐实。
集团内还在跟风观望的部分高层听闻消息,在摇摆中加入了贺琨一派,那可是纪氏啊。
贺荣炜连连失利,最近火气大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公司雇佣你,是让你来生産垃圾吗?!”
贺荣炜将报告砸在汇报的年轻人身上,发出闷沉的响声,随後白纸哗哗四散开,落了一地,年轻人吓得赶忙弯腰蹲下,将纸张快速地收拢捡起。
“给你1小时重做,做不好就准备被辞退,出去吧。”贺荣炜揉了揉眉心,下了最後通令。
年轻人很快出去,贺荣炜站起来走到窗前点烟,身後再次传来敲门声,他以为是刚才来汇报的年轻人,低头看了看腕表。
“我不听废话,不想干就直接滚,你还有57分钟。”
来人先是愣住,随後才道:“贺总,是我。”
贺荣炜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来人是他的助理,他面色自然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什麽事?”
助理幸灾乐祸地答复:“贺琨的项目出问题了,而且怕是大问题,您看。”
贺荣炜半信半疑地接过助理手中的报告,越看越眉飞色舞,他最後冷笑道:“风投市场这两年本来就不景气,那麽大胆的创新项目,我看那些废物墙头草能不能给这个黄毛小子兜底。”
“産业链上游的资金和供应源都断了,不死也得掉层皮,这麽大的决策失误,就等着被董事会除名吧。”
助理顺着贺荣炜的口风,再次狠狠地“踩”上两脚。
贺荣炜听得满意极了,想了想又道:“走,上楼,看看我们的小少爷现在什麽模样。”
楼上,贺琨坐在会议室听完汇报,紧紧锁住眉头,坐在他身边的高管来回翻阅几遍依旧道:
“不可能,贺青峰先生还在时,多次演算分析不应该是这个结果。”
他依旧无法接受,显然对现在的情况十分质疑,而且不理解。
对面的女士相比起来更加冷静,她还是像那天在大会议室那般的果决。
“没有不可能,市场变幻莫测,眼下是如何解决问题,这个项目本身高风险高回报。”
“现在投入资金过多,短期内肯定会受到冲击,要确保集团资金链正常运转。”
贺琨认同点头,指尖叩击着报表。
“现在不是赌运气的时候,大家督促协调各部门控制风险扩散,立刻冻结非核心项目,在下周前必须把风险敞口控制住。”
。。。。。。
半小时後,会议结束。
贺琨最後走出会议室,觉得领带勒得慌索性解开,回到办公室却发现灯是亮着的。
他心中诧异,进门却看见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