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言语上逗弄了她,芈渊没有真的强迫她给他清洗那处。每日如常,甲给他换药,他谨遵医嘱,静下心来养伤。最剧烈的活动,也不过每天晚上交颈而眠,从她甜美的小嘴里攥取一丝蜜意。
过了几天,甲高兴的说,腐肉生肌伤口愈合得很快。
褚良等人如释重负。芈渊赏赐了甲,对衆人说:“这都是姮夫人的功劳,只是寡人想不出有什麽可赏的,衆卿替寡人想一想,该怎麽答谢夫人?”
一个侍卫不明所以,笑道:“绸缎衣裳,玉饰宝物,都是女子爱物,大王何不多多赏赐于夫人?”
“那些本来都是她应得的,”芈渊环视衆人,从中间挑了一个人发问,“褚良,你素来心思敏锐智谋过人,你来说说,寡人该给她些什麽?”
几个人面面相觑。本来好好的说着话,大王的口气突然变得不妙。
褚良麻利的跪下来,说:“属下知错。”
芈渊冷笑:“错在何处?该向何人请罪?还用寡人教吗?”
褚良汗流浃背,颤声道:“臣等不该不敬夫人!请王上恕罪!”
衆人恍然大悟,齐刷刷的跪下来,口呼:“臣等知错!请王上恕罪!”
“寡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给姮夫人尊崇,体面,地位,是尔等的忠诚,如效忠寡人一样效忠于她!你们这几天都是怎麽做的?当寡人是睁眼瞎吗?”
芈渊怒吼,手中把玩的箭羽猛地向前一掷,狠狠地砸到衆人面前。
动怒过後,伤口处又有些不好。免不了被阿姮责备了几句。
褚良等人被大王怒斥了一顿,乖乖地来向她赔罪。
他们对她的态度,她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因而看到衆人依旧是一副心口不一的模样,她只当没看见。
她只关心,楚国三军什麽时候能从楚蔡边境撤军离开。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求他一次,新任蔡侯派使节过来,求见国君。
来人还带回了景梁。
芈渊派人把阿姮请来。
阿姮出来一见,竟然是申大夫人。
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姮女是寡人的夫人,申夫人有什麽事跟她讲,和面见寡人是一样的,”芈渊对申大夫人说完,又朝阿姮点头道,“申夫人和你说话想必更方便些,寡人就不奉陪了。”
蔡国後来的事,他从关隘一路返回後,就派人暗中去打听过。蔡侯被隗蹇的人刺杀身亡後不久,鹂夫人産下遗腹子,恰是一名男婴。申叔偃和朝中大夫遵蔡侯生前的旨意,拥立襁褓中的太子即位蔡国国君。
鹂姬将幼年国君和一应国事全都托付给了相国申叔偃。申大夫人来觐见他,明面上奉的是新任蔡侯之命,其实是出自申叔偃的授意。
申叔偃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有没有为难她。
芈渊不屑的嗤了一声,自认为对情敌的心思心知肚明了如指掌。
他决意要信任阿姮,不再怀疑她和申叔偃,就索性放手,叫她和申大夫人见上一面。
尽管申叔偃仍然让他很不爽。
“王上,申大夫人既然以使节的身份觐见国君,您不妨坐下来听一听。”阿姮伸手拉他的衣袖。
她朝他微笑,芈渊亦笑了笑,顺势坐了下来。
申大夫人欠身致谢:“上回多亏国君相救,犬子才捡回一条命,妾感激不尽。”
她言语从容,阿姮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缕泪光仓促闪过,让她也忍不住想要流泪。
“妾今日,来向国君和夫人知会一件家事。叔偃不日将迎娶吾国卿族贵女,联姻朝大夫,以辅佐幼君。”申大夫人很快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
芈渊面不改色,颔首道:“这是喜事,那就劳烦大夫人代寡人和姮夫人向申相国致以祝贺。相国的婚礼我们恐怕无法赴会,寡人巡狩已毕,要率领三军回朝了。”
他们正在堂中说话,跟申大夫人回到楚军大营的景梁跑过来,着急的往堂上闯,边喊:“王上!您交代臣的事,臣不负重托,完成了使命!”
他手里拿着一块布帛文书,急切的朝国君招手。
芈渊令侍卫把帛书从他手里取过来,看了几眼,对申大夫人说:“这是隗蹇乱蔡的时候僞造的,寡人若是拿着它跟贵国讨要城池,岂不让天下诸侯耻笑?”
芈渊令侍卫当着申大夫人的面把帛书烧了。
景梁傻了眼。阿姮暗暗松了口气。
申大夫人深深叩首,谢恩。
叔偃说得果然没错,楚国国君听到那番话,一定会撤军,并且作废隗蹇和景梁的盟约。
他的一片心,何等的体察入微,用心良苦。
苦的又何止叔偃一人,申家的两个男人,都。。。。。。
申大夫人强忍心中痛楚,摒除杂念,再次向楚国国君叩首,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