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淘绷着嘴角,生硬又苦涩地笑了下,“没事。”
被这个小插曲打断,奚淘再次去寻任青惟,脑袋东张西望,看见他在最後排男生旁坐下,他一只手搁在桌沿,手臂线条利落而锋利。擡眼看向讲台,眉毛轻皱,面色不霁。
对于来到五班教室,一群人挤在一间教室上课,一班大部分学生都是颇有微词。脸上或带着不悦,或时不时恼怒地“啧”几声。
这种不爽的情绪不加掩饰,充斥着整间教室,五班的学生明显能察觉到,但都隐忍不发作。
直到一班有个学生懒洋洋地打断赵康健的讲题,他举着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傲慢,就连声音也拖腔带调的,轻蔑而不屑:“老师,讲快点喽。”
衆人都回头。
在大家的注视下,这学生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眉毛扬得高高的:“我们早就懂了,没必要因为迁就其他班的学生就影响我们一班吧。”
有人附和,说出心中的不快:“是啊,都不是一个水平的,还同教室上课。”
五班彻底按捺不住了,曹琰本就对一班抱有偏见,扯着嗓子愤怒道:“那你们滚回自己班去!”
话落,得到五班一衆学生的赞同,都喊着:“对啊!我们五班也没有很欢迎你们!”
被轰出去让这帮人中龙凤脸上挂不住,最先开口的男生彻底坐不住,拖着凳子就要走。
赵康健冷声制止:“够了!闹什麽闹,给我回去!”
男生站着不动,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爽。
“我说回去!”赵康健压着怒火,沉声重复。
男生依然没反应,倔得和头驴似的。
“尤为。”
没什麽语调起伏的声音,奚淘很想记住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任青惟眉宇间透出几分不耐,想结束这场闹剧:“回来。”
班长发号施令,男生身体轻微动了动,而後不甘的,屈辱的,拖着步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年少的人没有多少利益纠纷,他们不爽的点通常微不足道,可能是对方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但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他们比天还大的自尊。少年们一点就燃,这梁子就这样以一个微小的缘由地结下了。
下课了,一班的人不想留在这儿,踩着铃声快速离开。
张劭轩慢条斯理地整理笔记,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姜星祈走来,时刻以班级集体为先,皱着张脸问:“你怎麽还不走?”
“咋?”张劭轩似笑非笑,“和我也结仇了?”
姜星祈想想,又看看张劭轩,突然觉得没必要,于是放下敌意:“算了,我们还是朋友。”
奚淘担忧道:“怎麽闹成这样了。”
“还不是他们班太傲了,仗着成绩好就看不起人。”姜星祈愤愤不平,“有本事个个都考清华北大啊。”
张劭轩啧了声,出声提醒他们:“我还在这呢,别当我面骂我班啊。”
姜星祈瞪他:“你也瞧不起人。”
“得嘞。”张劭轩拎着东西起身要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奚淘满脸愁色,听见大家都聚一起语调高昂地骂一班,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转头,却见姜星祈也加入到战场,骂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头更疼了。
奚淘不想待在教室,他站起来想去洗把脸。
厕所在走廊尽头的拐弯处,靠近西边的楼梯。
去那儿就会经过一班。
走廊上站着不少学生。
奚淘经过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们投来的目光。他心脏紧了紧,没去回视,而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忽然,他没留意,撞进他人的怀抱里。
对方胸膛硬硬的,撞得他有些发蒙,他捂着额头擡起脑袋,猝不及防地看见任青惟。
奚淘局促地往後退,尴尬又窘迫,双手下意识背到身後,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丶对不起!”
他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和任青惟相处,每次都紧张不安,更别提上节课两个班闹成这样,他更是不知道怎麽面对他了。
他内向腼腆,不可能像姜星祈那样心直口快地说出来,问题说出便好解决。而他是个闷葫芦,有事就藏在心里,纵使内心有一万个愿意,想去沟通想去解决,可话到嘴边,还是开不了口。
“没事。”
不咸不淡的声音,他从奚淘身边经过。
旁边传来一班学生的嬉笑声:
“班长,疼不疼啊?”
“这算不算蓄意报复呀?”
“以後咱们走路得小心点咧,别遭某班暗杀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