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师兄醒了!
◎老大是好人啊◎
黑暗将沈初言彻底包裹,意识浮沉间,一道清冽的呼唤穿透混沌,带着熟悉的暖意,一声声叩击着她的神魂。
“阿言……阿言……”
是师兄?
她拼命掀开眼皮,视线却被浓重的黑暗糊住。
可下一秒,周遭的景象突然清晰得惊人——洞顶黑风刮过的轨迹,冰壁裂隙里凝结的冰晶,甚至连数丈外一块碎石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能透过厚厚的土层,瞥见侧方隐藏的空洞。
体内涌动的灵力烫得像岩浆,顺着筋脉奔流不息,那些被龙气震碎的经脉早已修复,甚至比从前更坚韧宽阔。
沈初言试着擡手,指尖竟凭空凝出一缕青芒,灵力运转间,连洞顶那道霸道的黑风都似被惊动,盘旋着不敢靠近。
她内视己身,灵根在丹田处熠熠生辉,从前因剥离留下的暗伤已被灵力抚平,唯有剑骨空缺处仍隐隐作痛。识海之中,两缕金黑色的气流正绕着神魂盘旋,流光溢彩间透着龙族的蛮横威压,却奇异地没有半分恶意,反倒像两道守护的屏障。
“是龙筋的力量……还是那恶龙的残识?”沈初言皱眉,试着调动灵力触碰那两缕气流。它们竟温顺地蹭了蹭她的神识,带来一股磅礴的力量感——这股力量比她全盛时期还要强盛数倍,运转间带着低啸。
真是奇怪,她何时有了这麽磅礴的力量。
她握了握拳,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唇角不由自主勾起抹劫後馀生的笑。管它什麽力量,能活着出去就好。
而此刻的魔界,苍茫的黑土平原上。
两名身披玄甲的魔将正骑在狮首兽背上巡逻,墨色的披风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们颈间的红纹突然亮起,胸口处传来灼热的悸动,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
“这是……”左侧的魔将猛地勒住兽缰,狮首兽发出一声不安的低吼。他摊开手掌,掌心的红纹正发出耀眼的红光,纹路蜿蜒如蛇,与他胸口的悸动同频共振。
右侧的魔将也擡起手,掌心红纹同样亮得惊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爆发出狂喜:“是魔尊!”
“她回来了!魔尊真的回来了!”左侧的魔将激动得声音发颤,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对着西北方向深深鞠躬,“上苍庇佑,我魔界有救了!”
最先冷静下来的魔将突然按住他的肩,玄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噤声!”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黑土平原上的风似乎都带着窥探的意味,“那些老家夥在暗中谋划许久,若是知道魔尊没死……此事绝不能声张。”
另一人瞬间收敛了狂喜,面色凝重地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先悄悄寻她的踪迹。”
两人翻身跃下狮首兽,掌心红纹指引着方向,化作两道黑影没入暗影之中。
沈初言指尖凝起淡蓝灵光,灵根在丹田处流转如活泉,龙筋融合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每一寸都透着沛然生机。她手腕轻旋,周身气流骤然托起身体,衣袂在气旋中微微鼓荡,如蝶翼般悬浮于冰洞中央。
“果然如此。”她明眸微弯,望着洞顶盘旋的黑风轻笑。
这洞xue的禁制只针对元婴以下修为,如今她借龙筋之力突破桎梏,那些压制灵力的无形枷锁早已形同虚设。
掌心相对,指尖向内蜷曲成诀,古老的法诀自唇间溢出,带着冰裂般的清越:“凝霜·斩!”右手猛地一抽,一道丈许长的冰凌剑骤然成型,剑刃流转着幽光,寒气让周遭冰壁又凝厚了几分。
沈初言足尖在冰壁轻点,“咔嚓”一声脆响,冰屑飞溅中,她的身影已拔高数十丈,如柳絮般轻盈地落在洞xue中段的凸起岩石上。再借力时,身形化作淡蓝流光,转瞬便飘至洞口侧方。
“破!”
冰剑挥出的刹那,无形剑气如匹练般斩向黑风。那削铁如泥的风柱竟被生生劈开一道缺口,狂风呜咽着向两侧退避,露出後方灰蒙蒙的天幕。
虽只是弹指间的空隙,却已足够——沈初言的身影如箭般射出,衣袂掠过风刃时被割出细碎的裂口,却毫不停歇地冲入天际。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冰洞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是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动。洞壁上的冰棱剧烈震颤,那些被冻住的海兽残骸忽然睁开眼,眼白翻出诡异的猩红。
冰面下,那些被血珠滋养的红纹突然疯狂蔓延,如蛛网般爬满整个洞底。原本蛰伏的血色血管状纹路骤然舒展,从冰层下钻出无数半透明的触须,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残留的龙气与沈初言的血气。
最深处的阴影里,一道模糊的轮廓缓缓蠕动,形似巨卵却长着无数细足,蛋壳上浮现出与紫龙肉囊同源的鬼脸印记。
它轻轻震颤着,发出只有冰层能听到的嗡鸣,仿佛在庆祝“新生”。
黑风重新合拢洞口,将冰洞与外界彻底隔绝。
洞内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下方暗红色的土壤,土壤中翻涌着粘稠的液体,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眼睛在其中眨动。
黄沙在飓风里疯吹,遮得日头只剩圈朦胧的金影。沈初言走在齐膝深的沙砾中,每一步都陷得格外沉,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早被风声吞了去。她擡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层滚烫的沙粒,喉咙干得像塞了团火,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身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像条甩不掉的影子。
沈初言回头时,正撞见那黑袍男子踉跄着稳住身形。他怀里的白衣女子蜷得更紧了,原本素净的裙裾沾满沙尘,脸色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我先说清楚,”沈初言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这沙暴里藏着流沙坑,还有噬魂蚁,真要走不出去,可不算我食言。”
她瞥了眼男子怀里的女子,“该付的报酬,一文都不能少。”
黑袍男子闻言,抱着人的手臂收紧,他喉结滚了滚,像是有什麽话堵在嗓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沙哑的回应:“自然……自然不会少了姑娘的。”说话时,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忌惮。
沈初言看了看他怀里脸色愈发苍白的女子,没多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但脚下步伐更快了些。
馀光里,那男子正偷偷从怀里摸出个水囊,小心翼翼地往女子唇边递——可水囊刚碰到女子嘴唇,就被她无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风更烈了,卷起的沙砾打在衣料上噼啪作响。
沈初言擡手挡在眼前,望着前方被黄沙模糊的天际线,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很多年前,她也这样走在一片看不到头的沙漠里,身後跟着个沉默的身影。
只是那身影,还躺在万剑宗的冰洞里。
她深吸口气,将那些翻涌的念头压下去,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黑袍男子抱着人,在她身後十步远的地方亦步亦趋,沙地上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风抚平,仿佛从未有人走过。
这是是弱水出口处,她出了洞xue後就发现不对劲,外面竟是连接了一个传送通道,通过通道後,她发现外面并没有水,反而是越走越干燥的沙漠。看着这沙漠,她觉得很是熟悉,认出此处是西境内。西境是古夷族的地盘,这里的大部分沙漠都会削弱修士的灵力,即使是化神期都难移在这处御剑而行。换句话说,这里的修真者和凡人差别不大,古时只要乱战,总有凡人来此避难,也渐渐形成了城郭,古夷族人生性好战,从出生开始就锻体,还有能占星预卜之能,是修真界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根据经验,沈初言避开沙漠中的一衆毒物,眼看再过两日就能出去这沙漠,到西境城内。
只要到了西境城,就能通过传送阵很快回到万剑宗,她出来近三个月,也不知道师兄如何了,怕师兄那边出事,沈初言连夜赶路,却在前夜,在沙漠中遇到了这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