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的身影在这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单薄,他又拿出了那枚传讯玉符,刚准备问一问沈初言去到了何处,有没有安全找到灵药,便听到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传来,隐隐约约的。
他立刻警觉起来,收起玉符,悄然隐匿在阴影之中,施展屏息术聆听。
“再有三日,便是鬼界与人间连接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可再打开一处通道,放鬼物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像是砂纸摩擦,粗糙又带着一丝阴森的兴奋。
“主上的计划真是精妙,这样下去,天下在我们掌控之中便指日可待了!”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那谄媚的语气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尤为刺耳。
顾清心中猛地一震,鬼界?连接人间?
这可是足以颠覆世间的惊天大事!
万剑宗内竟然有人与鬼物勾结吗?
他的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震惊与警惕,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节泛白。
他施法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月光下,那说话的两人周身散发着诡异的绿光,阴森的鬼气如雾气般弥漫,将他们的模样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尽管看不清面容,但两人身着的仙门服饰,却让顾清更加震惊与愤怒。
夜幕低垂,山林被黑暗严严实实包裹着,静谧得让人发怵。顾清隐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後,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得他的心惊肉跳。听完那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谈话,他心急如焚,只想着赶紧离开,把这可怕的消息传递出去。
顾清竭力放轻动作,指尖灵力溢出,在周身流转,他一边小心施术,一边慢慢往後退,就弄出动静。他的身影一寸一寸没入黑暗之中,直至彻底消失在夜幕里。
待顾清离去,一直在谈话的两人之一,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身形高大,黑袍猎猎作响,幽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射向另一人,声音低沉沙哑,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他听到了,怎麽处置?”
“这小子和他那讨嫌的师父一个德行,都让人厌烦透顶。”另一人咬牙切齿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厌恶与恨意,“那老家夥迂腐至极,这些年坏了我多少大事。”他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神情,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对面那人微微颔首,发出一阵低沉的怪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如同一群夜枭的啼鸣,令人毛骨悚然。“如今这小子也来搅局,绝不能轻易放过。”神秘人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透着不容置疑的狠辣。
“哼,自然不会放过。”那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擡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古朴的黑色盒子。那盒子上刻满了奇异的符文,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微光。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盒盖,动作充满仪式感。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鬼母蛊,可是我耗费多年心血,精心培育而成。”那人打开盒子,一团散发着幽光的黑色触手在里面蜷缩着,它表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它的吞噬能力是所有鬼蛊中最强的,并带有毒性无药可解,只要轻轻触碰,便再也逃不脱了。今天,就用它来好好招待这小子。”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神中满是恶毒与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顾清痛苦挣扎的模样。
同他的话语应和似的,盒子里的东西缓缓爬出,蠕动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奔走在路上的顾清,突然感觉一阵奇异的眩晕感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景物开始毫无征兆地扭曲丶旋转,树木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拉扯,变得奇形怪状。他的脚步变得踉跄,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绵软无力。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身旁的树干,试图借此稳住身形,可手臂却止不住地颤抖。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他的五脏六腑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他的内脏。他的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破碎的肺叶,发出痛苦的喘息。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混乱的画面:刚才那两人阴鸷的眼神丶红原山的参天晶柱丶还有阿言的笑脸……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顾清强撑着最後一丝清醒,想要继续前行,可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铅,再也无法挪动分毫。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黑暗无光。
最终,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确定他昏迷後,一只散发着幽光的黑色胖虫,张牙舞爪地打开触手,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悄然钻进了他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得厉害。他揉着胀痛的太阳xue,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怎麽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麽会昏倒在万剑宗後山。记忆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截断,只剩下睡前心里有些烦闷,便想着出来散散心情景。
他环顾四周,山林寂静依旧,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清冷的光。
顾清没有多想,只暗叹自己恐怕该吃点丹药了,恐怕是在红原山受的暗伤还没养好。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向着後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