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有半个月就要迎检,工作多得令人咂舌。
夏荷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十点,回到宿舍马不停蹄地洗头洗澡,收拾完躺在床上,已经差不多是接近凌晨的时间了。
短袖长裤放进洗衣机里,内衣内裤有些犯愁。
要手洗,得去外面。
宿舍外面是片公共区域,尽头搭了一个蓝色大棚,棚下砌有一块简易洗衣槽,做工的阿姨们常在那里洗漱,现在天色已晚,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夏荷套上外套,拧开门栓,小心露了条缝,透过门缝往外瞧了一会儿。
没有男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过去。
村里天黑得早,入夜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走廊只有一盏昏黄小灯,吊在立柱上,还背光,人站过去,微微倾身,什麽都看不清。
女舍与男舍相隔很近,有些男人借着抽烟的名义蹲在阳台偷看对面的女人。
夏荷这样的单身女孩,少不得要被人开几句黄腔。
她脸皮薄,拧衣都不敢举太高,就怕被人看见,也不管洗得干不干净,匆匆过了遍水,拎起衣服便往回走。
一个男人过来,抱着脸盆,应该是要去公共浴室洗澡。
夏荷侧身避让,擦肩而过的时候,察觉到一丝黏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敢擡头,任由刘海垂坠下来,遮住眉眼,只露出一截莹白的下巴,不期然听见男人似是而非的呓语。
“好白啊。”
夏荷穿着齐膝短裤,半条腿都露在外面,本也不冷,听到这话竟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敢吭声,赶紧扭头跑开。
男人回头阴笑一声,摸了摸下巴,忽觉□□有些鼓胀,尿意袭来,擡头看见隔壁“女浴室”三字,非常自然地走了进去,裤子半褪。
哗啦哗啦。
舒服了。
许愿洗漱完在床边敷面膜,手机抱着一个ipad,瞥见夏荷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纳闷道:“怎麽了?”
夏荷搓了搓脸,心有馀悸:“天太黑了,我有点怕鬼。”
她羞于啓齿刚才洗衣槽前曾被男人凝视的经历,说着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话。
许愿听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嘀咕着。
“男人比鬼更可怕吧。”
夏荷去晾衣,许愿在她身後追着说:
“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去,这里人多口杂,女孩子不方便的,有事你叫我一起吧。”
夏荷一整晚都没睡好,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赶去办公室,还没到门口,被人给堵了。
“小同志,领导今天在不在啊?”
阿姨们穿着迷彩外套,戴安全头盔,脚趿一双解放鞋,不难看出是在项目上干活儿的女工。
夏荷把她们带去办公室,打开空调,顺手煮了一壶茶水,道:“领导不在,有什麽事可以先给我说。”
领导的行踪飘忽不定,她也不确定什麽时候会来,拒绝阿姨们好像又有点于心不忍,只能稍稍安抚她们的情绪,委婉地说:“我会替你们转达给领导的。”
阿姨们面面相觑,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迟疑,然而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男工又在浴室里撒尿了,我们就是想来问问,这事究竟能不能解决。”
夏荷浑身如遭雷击,瞪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外面不是有公共厕所吗,他们跑女浴室去干嘛?”
“他们就图方便,不想多走那两步,觉得我们好欺负,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