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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揣上钥匙出门,去就近的实验小学接侄女菲菲,然後顺路买菜,回家准备晚饭。
六点,母亲的牌局散场,哥哥嫂嫂准时下班。
六点半,冬眠端好菜上桌,哄菲菲吃饭。
七点半,母亲约了好友去跳广场舞,哥哥嫂嫂带着孩子做游戏,冬眠在厨房洗碗。
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冬眠离婚後的第一年,从前夫家里搬出来,回到这个她从小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一座沿海小城,从头再来。
哥哥结婚後,家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房间被改造成了杂物间,连床也搬走了。
唯一她曾生活过的证据,大概只有角落那堆无人认领的旧书。
冬眠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周末,赶回家乡投奔母亲。
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能留就留,不能留,她就带着行李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她这半生都在流浪,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背着包来回漂泊。
母亲哀怨的眼神上下逡巡一圈,长长叹了口气。
“你怎麽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一股羞愧感爬上冬眠心头,委屈在这一刻溃堤决口,好在母亲体谅,没有多说什麽,摇了摇头,背过身,让出一条通道。
嫂嫂在客厅温柔地眺望着,主动过来帮冬眠整理行李,听闻她有离婚的打算,一家人早把房间收拾出来。
这间小小的起居室,一张简易可折叠的活动床,成为冬眠短暂能够蜗居的栖息地。
她感激家人能够接纳她,尽可能多帮忙做些家务。
一日三餐丶刷锅洗碗丶家用采购丶卫生扫除丶接送孩子丶陪玩哄睡……
所有能做的,冬眠争先抢着做。
不知是愧疚感作祟,不想在家当个白吃白住的人,还是从小做惯了家务,处理这些事来得心应手,或许两者都有,冬眠包揽了育儿丶保姆丶会计丶采购所有的工作,成为家里最忙碌的人。
累,但心里觉得踏实。
有种被人需要,被人肯定的满足感。
自己终于不再只是累赘,可以用劳动换取应得的报酬,虽然只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只要能留在家中,就不用担心时刻会被赶出家门。
母亲因此轻松许多,不必再为繁重的家务起早贪黑,偶尔闲下来,还能去楼下打一场麻将。
可无论冬眠做了什麽,母亲总有挑刺的理由,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的身上,用故意能让她听见的声调叹道:
“以後可怎麽办啊。”
每到这个时候,冬眠都很自责,因为自己的存在,给母亲带来了负担。
可她有什麽办法呢,她能去哪儿呢。
冬眠微微挪动视线:“妈,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母亲拉长了脸,说:“从小到大,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了?哪一回不得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冬眠愣愣望着天花板:“对不起。”
为什麽道歉,明明自己也没做错什麽。
只是离过一次婚,人生刚刚按下重啓键,我笨重的身体终于得到解脱,你该替我庆祝不是吗?妈妈。
冬眠想。
母亲自我安慰道:“你还年轻,再找一个不成问题。”
冬眠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坚定:“我还年轻,不想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