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璟熠莞尔道:“自然。南星,先着人送五万两到满院。”
话落,就听身後傅洵之的笑意盈盈的声音,道:“殿下不送礼,改送钱了?”
听到对方还是一贯的玩笑散漫的语气,夏璟熠悬着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莞尔起身,快步走到傅洵之面前,道:“侯爷没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傅洵之目光温和的望着夏璟熠,笑道,“下官如今有殿下撑腰,父亲哪敢为难我?”
“那就好,”夏璟熠也温柔的望着傅洵之,道,“侯爷说什麽了吗?”
“说了,”傅洵之笑着拉着夏璟熠走到桌椅旁,拿起账本,晃了晃道,“父亲说下官还能再支五十万为殿下庆生。”
夏璟熠笑道:“就是侯府,拿百万出来,怕也是要掏空一半家産了。”
白榆欣喜道:“看来侯爷是同意了。”
傅洵之笑而不答,将账本递给白榆,道:“给我爹送去吧。”
“嗯!”白榆欢快点头,接过账本离开。
夏璟熠迟疑道:“侯爷。。。不过来吗?”夏璟熠有些奇怪,这麽重大的事,侯爷难道没话要问自己?侯爷。。。会这麽轻易的接受自己和他儿子的事?
似是被傅洵之看出了想法,夏璟熠听到傅洵之玩笑般的说道:“可不是人人都能有储君做儿媳的,父亲还需时间接受。不过父亲说要请殿下一起用晚膳,殿下准备好见翁姑了吗?”
翁姑。公婆。夏璟熠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升起一阵无可言说的欢喜。
哥哥丶大哥同意了。
侯爷同意了。
父母之命,他有了。
他离娶傅将军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夏璟熠弯了弯嘴角,道:“回宫,挑聘礼去。”
夏璟熠最终也并没有机会亲自挑选聘礼。当他回宫把这件事告诉夏璟言时,夏璟言心花怒开,大手一挥,立即着人将上次没送完的聘礼全拉去了侯府,从宫中驾往侯府的马车络绎不绝,排了一条朱雀大街。
一整个下午,长安官民齐齐围在侯府大门看着车队进进出出,感叹侯府果然深得圣眷,半月前的赏赐铺满了侯府前堂,已让人咋舌,但与今日的一比,简直是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侯府的後院怕是也无立足之地了。
一整个下午,侯府内外人声鼎沸,沸反盈天。不知情的侯府中人只道侯爷丶公子深得圣心,侯府前途光明灿烂,不可限量,个个欣喜若狂。然而定远侯看着流水般搬入府中的赏赐,眉间愁云浓重。
定远侯夫人见状,道:“侯爷似有忧愁,可是这些赏赐有异?”
定远侯欲言又止,最终只化做一声深深的叹气声。
定远侯夫人出生于官宦之家,娘家亦不容小觑,虽是女子不懂朝政,却并非是会被赏赐冲昏头脑的浅薄之人,也知事出反常必要妖的道理。
频繁的且远逾于常制的赏赐,加之定远侯一脸的愁云,侯夫人心中更是不安。若这些对侯府而言非恩赐,那难道是。…。。为了惩治?
侯夫人心中一紧,低声道:“侯爷,陛下莫不是忌惮侯府势重,欲发难侯府?”先给予极致恩宠,再清算罪行,历史上被如此清算的权官并不少见。
“啊?”定远侯晃过神,见侯夫人一脸担忧紧张,忙宽解道,“不是不是,你别担心,并非你想的那样,陛下就是体谅洵之戍边辛苦,故而赐下这许多赏赐。”
“可这也太多了,”侯夫人仍不放心,“侯爷,妾虽不懂朝政,但也曾读过一些史书,亦知道满盈则覆的道理。陛下先是追封姐姐丶晋升洵儿,如今又赐下远超常制的赏赐,如此恩宠,历代少有。妾担心。…。。”
“放心,”定远侯拍着侯夫人的手,安慰道,“侯府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侯府最近恩宠太过,并非好事。吩咐下去,即日起以为陛下殿下祈福的名由,在城中各处建立粥棚,施医赐药,救济贫困疾苦之人。”
侯夫人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妾以为府中之人也要再嘱咐一番,以免得意忘形丶仗势欺人,为侯府惹来麻烦。”
定远侯展颜道:“夫人说的是,劳烦夫人多操心些。”
侯夫人莞尔一笑,道:“妾分内之事,侯爷何须说这些。”
定远侯闻言稍一沉默,面漏愧色道:“追风之事。…。。委屈夫人了。”
侯夫人笑着摇头道:“虽不知侯爷此举用意,但既是洵之要求的,想来是为了侯府好。何况追风这孩子也招人喜欢,每每来侯府都会给眠眠带礼物,逗眠眠玩。妾能看出追风是真心对眠眠好的。眠眠一个女子,多个哥哥依仗总是好的,此事,妾并未觉得有丝毫委屈。”
定远侯又叹了口气,道:“对了,晚膳陛下要来,席间有公事要谈,夫人晚膳自己吃,可以吗?”
侯夫人笑道:“自然,侯爷无需担心妾身。”
定远侯点了点头,望着热闹非凡的侯府,脸上又升起愁云。
及至黄昏,喧嚣的侯府才随着太阳落山而渐渐安静下来,在天边最後一抹橙色消失之际,夏璟熠傅洵之两人从宫中回来用膳,一同来的还有夏璟言夏璟熠追风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