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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第1页)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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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萧玉踏入紫宸殿,殿内地龙烧得极旺,龙涎香的馥郁气息浓郁得化不开,却压不住殿内无形的凝重。

皇帝季元端坐于高高的御案之後,脸色沉凝如水,不辨喜怒。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垂手肃立阶下,头颅低垂,大气不敢出。

季元的目光扫过阶下穿着杏黄常服神色沉静的太子,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刘家那边递了帖子,言辞间对裴弦久居东宫,颇有些微词,言其不合礼制。”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滑如镜的御案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朕已安抚过了。丝竹病体沉疴,北疆一行更是伤了根本,太子念及旧谊,接至东宫将养,情有可原。之前议定的赐婚之事,暂且作罢。”

兵礼二尚书连忙躬身,异口同声:“陛下圣明,体恤臣下。”

季元的目光并未移开,反而更沉丶更深地落在季萧玉身上,带着审视和不容回避的威压。

“悯吟,”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属于父亲的语重心长,却也蕴含着帝王的考量与决断,“你年岁不小了,储君之位,关乎国本。东宫长久空虚,非社稷之福,易生流言,动摇人心。”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镇国公之女,端庄贤淑,才貌俱佳,堪为良配。朕意已决,择吉日为你二人完婚,迎其入主东宫,你意下如何?”

殿内一片死寂。龙涎香的甜腻气息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呼吸不畅。

季萧玉擡起头,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御座之上掌控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父亲。

他的眼神沉静无波,声音清晰地在大殿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儿臣,谢父皇关怀。然,儿臣心有所属,暂无纳妃之念。”

“暂无?”季元的声音陡然拔高,帝王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石轰然压下,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储君无嗣,朝野不安。此乃关乎江山社稷之大事,岂容你推三阻四,任性妄为。镇国公乃国之柱石,执掌兵权,其女……”

“父皇!”季萧玉猛地打断季元的话,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他猛地一撩杏黄袍服的前襟,双膝一曲,“咚!”一声沉闷至极的重响,端端正正的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之上。

膝盖砸地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如同惊雷炸开,震得兵礼二尚书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

季萧玉挺直脊背,如同风雪中不屈的青松,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御座,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掷地有声,响彻整个紫宸殿:“儿臣心中,唯有一人。此心此身,再容不下其他。”

“东宫之位,儿臣不敢辞,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後已。储妃之位,儿臣心意已决,恳请父皇,容儿臣……空悬!”

“空悬?!”季元霍然起身,怒极反笑,龙袍袖口猛地带倒了御案上沉重的白玉镇纸。

“啪嚓!”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价值连城的白玉镇纸摔落在地,四分五裂。他指着阶下跪得笔直的季萧玉,手指因暴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如同雷霆炸响,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季萧玉!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学朕?!学朕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和冰冷的嘲讽:“朕与皇後,那是多少年的生死情分!是朕身为帝王,倾尽全力才为她争来的唯一!你凭什麽?!就凭你这颗不知天高地厚被情爱冲昏了头的痴心妄想?!”

“儿臣不敢比拟父皇母後情深似海。”

季萧玉的声音依旧平稳,“儿臣只知,心之所向,身不能违,情不可移。若强塞旁人居于储妃之位,非但不能解社稷之忧,反会徒生怨怼,埋下祸根,令东宫不宁,朝堂难安!儿臣宁受天下唾骂,背负不孝之名,亦绝不为此违心之举。请父皇……明鉴!”

最後一个字,重重落下。

“你……!”季元气极,脸色铁青,指着季萧玉,胸膛剧烈起伏,半晌竟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沉重得如同铅块,只剩下皇帝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和龙涎香那令人窒息的甜腻气息。

碎裂的白玉残片,在御座下的金砖上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季萧玉跪在下方,身形笔直纹丝不动。

殿内空气沉滞得令人窒息,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皇帝季元死死盯着阶下那个油盐不进倔强如顽石的身影,最终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出去!”

季萧玉没有任何迟疑,脸上亦无半分波澜。他朝着御座,端端正正的叩了一个头,然後缓缓站起身。

膝盖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是方才在金砖上那重重一跪留下的。

他面上毫无异色,仿佛那痛楚不存在一般,转身,步履沉稳如常,一步一步走出紫宸殿那沉重的朱漆大门,将殿内压抑的雷霆之怒和兵礼二尚书惊惧交加的目光彻底抛在身後。

殿外凛冽的寒风瞬间包裹了他,吹散了殿内那令人作呕的甜腻龙涎香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紧绷欲裂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

午後的阳光苍白无力地洒在漫长的宫道上,积雪尚未化尽,在宫墙的阴影下反射着刺目冰冷的白光。

他沿着空旷的宫道向东华门走去,墨色貂裘的下摆拂过冰冷坚硬的积雪,发出沙沙的轻响。

方才殿内那番惊心动魄的抗争,仿佛并未在他冷峻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有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和眼底深处尚未完全平息如同深渊暗涌般的波澜,才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与沉重。

刚走到东华门附近,准备登上前来接他的太子车驾,季萧玉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如同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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