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当真?哥你请客啊?"
汪思奇,也就是刚才看上标本的那个青年,一屁股坐在床上,闻言眼神一亮,兴冲冲朝他问道。
宋南鸥擡头看了他一眼,烟气在他的指尖缭绕纠缠,最终化为飘渺雾气散于方寸之间。
“当然。”
他弹了弹指尖烟灰,闲闲答道。
“那我要吃辣的,我妈不爱吃,在家阿姨从来不做重口,快憋死了!”
冉梅梅趴在床上翻了个身,边打游戏边抢答道。
“下单了。明天你们早点走,烦的要死,一个个别指望我叫。”
宋南鸥嫌麻烦,随意点了几份离出租屋近,看着很有食欲的油泼面。
干净整洁的床铺上被人印出大片褶皱,汪思奇靠在床头,他是真的对那标本很感兴趣,单手提着後颈拎了起来,逗真猫般随意逗弄着。
“顾声声什麽时候回来上学啊。”
他身後,面容更为清秀些的青年不满嘟囔了一声。
他们这群人平常都是跟着顾大少爷混吃混喝,有的是因为家庭原因,想混个脸熟,也有的是纯粹不想多花钱。
前几天大少爷心爱的小虎死于恶人之手,他就跟着魔了似的,见人就逮着咬,魔怔到被老爹强制退学,最後衆人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巴结他的想法。
除了他,这群人里最有价值结交的就是宋南鸥了。富二代的圈子嘛,虽然都还是群孩子,但已经都到了学着给自己铺路的年纪了。
哪怕面前站着的是尊阎王,也得闭着眼睛吻上去。
“宋哥。来玩啊,今晚开黑,买啤酒了没?必须不醉不归。”
带着唇钉的瘦削少年看着他扬眉懒笑,随意撸了吧短发,靠在床头悠闲着抖腿。
“啤酒也能醉?喝死你得了。”
冉梅梅不屑削了他一眼,状似吐槽,实际上却是在无形中敲打着他。
这男孩家里暴发户出身,家世和他们这群金贵娇养出来的富家儿女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倍,再多名牌装饰都掩盖不住骨子里那股土腥子味。
最近他父亲公司和宋南鸥家里有笔业务往来,不知怎麽和冉梅梅攀上了关系,有幸被带过来朝宋南鸥献殷勤。
给你搭线的主家还没发话,自己上赶着想单干?
宋南鸥轻易读懂了他们几句话中流转的深意,索然无味的掐灭了烟,没说话,独自一人朝空荡荡的厨房走去。
他早就厌恶了这种微妙繁琐的人际关系,像无形中把自己当成某种商品,放在摆台上廉价等待出售。
宋南鸥打开厨房的窗,湿冷微风吹透了燥热的头脑,令人顿时冷静不少。
刚才和许应沉对视时,虽然他状似处于上风,但只有宋南鸥自己知道,他心底并不像面上表达出来的那麽不屑一顾。
疯了吧?就因为隔壁那废物随手送的一具尸体,你在不安些什麽?
才认识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为他花费多少心力。
他心情恶劣的点开手机,在自己朋友圈中随意翻动着。
其实他很少用这玩意,因为没意思,无非就是圈子里哪位官宣,哪位昨天又分手了,只不过……
【秋天的第几次海底捞?旧地,新人。】
看到某条消息後,宋南鸥不禁指尖一顿。
周家也不久前发布的图文里,女人纤白手节和男性骨节分明的深色手掌紧紧相握,两人无名指上款式相同的朴素银戒实在碍眼。
他当然知道那手属于谁。因为它不久前还在自己身上狎昵流连。
你是怎麽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
宋南鸥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眼中神色渐深,一字一句丶咬牙切齿的无声昵喃着。
Q。那个疯子一样肆无忌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