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娼妓
关灯後的屋内一片静寂。今晚月色很亮,冷白光线透过高窗斜射进来,柔柔撒在许应沉身上。他睡的很沉,呼吸绵密,身体随着气息十分有节奏的起伏着。
许应沉听到宋南鸥的要求後,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像只被驯养的猫儿般,早已经习惯了主人的喜怒无常,于是在风暴过後便蜷缩在角落,等待着不久後来临的阳光。
而这间房屋的主人,却在辗转反侧中彻夜难眠。
宋南鸥紧闭眼睛,但枕边人的温度却透过布料渗透了过来。那无孔不入的绵密呼吸,明明以前他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对,现在却发现伴随着许应沉的呼吸入睡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是什麽情况,难道他疯了吗?
宋南鸥十分清醒,他从不自己欺骗自己,所以他清楚知道刚才面对许应沉时,自己心中某一瞬间迸发的难掩悸动。
但就是这种清醒的认知,令他明知不可,却又控制不住的暗自唾弃着自己。
那个愚蠢,轻佻,卑劣又下流的丑陋失败者。他是个二流货色,是被世俗所驱逐的肮脏东西。
宋南鸥捡到了这份上天赐予的玩具,于是他居高临下的挑逗着,不屑一顾的轻视着,甚至内心卑鄙恶劣的玩弄着。
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玩具。
少年深深呼了口滚烫热气,从脑袋深处拖出某些早已被他丢弃的,带着情色意味的垃圾画面。
【我们……】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亮起,散发着刺眼的白光。
宋南鸥盯着手中纯黑色的头像框,片刻後,却又将聊天栏里的字句尽数删除。
【我想操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但他仍旧执着将今天的意外归咎于Q。
没错,那可恶的Q,肮脏的Q,那肆意妄为,游戏人间的变态的Q。
如果不是他,他又怎麽会因为一点小事,荒诞到对自己的玩具起了别的欲望?
宋南鸥理所应当的想着,那个对男人张开大腿,来者不拒的男娼妓。
既然把他变成这种样子,就要负责善後啊。
对方显然作息很是健康,深夜两点的时间里,没有像之前那样调笑着秒回。
而宋南鸥在发出消息後,内心松了口气,把滚烫的手机放在枕下,强行闭上眼睛令自己入睡。
清晨第一缕微光撒在床头,鸟儿叽叽喳喳的奏着乐章。片片阳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随着日头慢慢抚上许应沉额头。
男人差点被晃瞎了眼,于是拧着眉翻个身,嘴里不满的嘟囔了句什麽。
他慢悠悠舒展了身体,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半,宋南鸥估计早就走了。
“喂,你是猪吗?”
很有辨识度的暗哑嗓音自另一侧响起,宋南鸥察觉到床上的动静,擡眼看来。他的目光穿过床帘,向那令自己熬了一夜的罪魁祸首方向看去。
“……”
许应沉听到声音了,闻言眼神迷离的瞥了他一眼,很不悦,像是在嫌弃某人打搅了他计划睡一上午的健康计划。
???
下一秒,他从床上翻身而起,瞌睡虫一哄而散。许应沉见了鬼般瞪大眼睛,朝发出声音的源头看去。
宋南鸥见状低声笑了起来,眼睛愉悦眯起,像只放松警惕的大猫:
“我是什麽很可怕的人吗?许叔叔,你也太过分了。”
昨日的暴烈情绪荡然无存,宋南鸥似乎早已消了气,又变回那个年轻乖巧的顽劣少年,无辜朝他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