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刚才……对不起。”
许应沉丝滑道歉,有些不安的抠弄着指尖,声音里带了一点讨好的语气:
“南鸥,不好意思。我刚从台上下来……害怕,站不稳,所以才在你身上撑了一会。……你知道我大哥为什麽会邀请我来吗?”
宋南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灯光穿透碎发,照亮了他清俊眉眼,连带着还有黑色高领上一点苍白肌肤。
“他的新娘,本来该是我的未婚妻。”
那人声音里带了点讽刺,用小孩子分享秘密般的语气道:
“那段时间,我和那位姑娘关系很好。大哥当时出了点丑闻,人家要求退婚。商业联姻嘛,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後来我和她聊了聊,一致决定婚不退,换人。”
许应沉纤长睫毛微动,很好的掩盖了他眼底异色:
“大哥丢人了,要在我身上找回场子。如果今天他知道我在场,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这麽好过。”
“嗯。”
宋南鸥闻言,垂着眼帘,从鼻腔里低应了一声。
许应沉怕他真生气了,于是下意识伸手探去,却不料宋南鸥却如遇到洪水猛兽般後退了一步,想迅速躲开,突然脚下一空。
“嘿!这是个阶梯式的楼梯!”
许应沉见状低低喝了一声,像是意识到会发生什麽般,也不顾宋南鸥现在是否还在生气,迅速迎上前,将人拦腰抱了回来。
“有没有受伤?”
少年很重,要不是许应沉身後有个把手支撑,恐怕刚才会被他一起带下去。男人指尖微动,在黑暗里摸了摸宋南鸥,发现他全须全尾的,这才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很关心我?”
宋南鸥突然兴味盎然的开口问道。
许应沉闻言一愣,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你是我的合作对象,又是宋家少爷。没有你我甚至没机会过上这麽好的生活……”
“嗯,那就是关心了。喜欢我?”
宋南鸥低笑一声,然後又继续开口发问道。
许应沉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话题究竟怎麽拐到这种问题上面的。
宋南鸥却没耐心了,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丶
“许叔叔,你要知道,是你先开始勾引我的。”
少年突然开口,给他安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
“穿成那个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顶着伴侣的名号嘘寒问暖,甚至今天上手摸我……”
所有无心的举动被宋南鸥这麽带着主官色彩一描述,好像许应沉真的变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他敏锐听出了宋南鸥语气里的厌恶之意,于是张口想解释什麽。却发现那上一秒还在不满控诉的少年,下一秒却按着肩头将他牢牢抵在了墙面上。
清苦薄荷香顺着津液传递到许应沉口腔之中,他瞪大双眼。许铮讲话的声音顺着缝隙飘进高窗,隐隐绰绰听不清楚,那道探入房间的白光在两人头顶铺撒,让他甚至有些恍惚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却是名义上光明正大的第一次。之前宋南鸥在董玉然面前不可否认有些表演的意思,虽然他们看似亲密,实际上却只是单纯的唇齿相贴,而且两人都默认那是个意外,事情过後默契没有再提。
“我叫你去接触张荣兴不是耍你。”
片刻後许应沉喘息着,他擡手擦了擦嘴唇,偏过头尽量不去看宋南鸥的眼睛,声音平稳道:
“如果他今天在台上看到我和许铮闹翻,以後你就再没有机会和他接触了。那是条狡猾的老家夥,没有可见的利益不会轻易出手。”
宋南鸥将额头抵在许应沉肩头,顺着身体接触很清晰的听到了他胸膛里跳如擂鼓的不安心跳。
“我什麽都没有,那你为什麽还要叫我和他谈?”
他声音有些哑,在许应沉耳边粗重吐息,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我们不要他。”
许应沉攥紧指节,对宋南鸥所给予的一切全盘接受,僵直身体道:
“你需要从他手里挖一个人,叫裴何升。二十出头,我不知道他在张荣兴手底下是什麽职位,但以他的年纪,挖过来应该不会太难。然後……去招商会,把一项项目交给他。”
宋南鸥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低笑出声:
“许叔叔,你真是……”
真是什麽?许应沉竖起耳朵,却终究没有听到那含在喉腔里的後半句话。台上致辞结束了,宾客们觥筹交错,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响声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人的半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