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鸥,……有朋友找你。”
阿姨站在门口犹豫开口。
朋友?
宋南鸥闻言内心嗤笑了一声。他可没有什麽朋友,就算有也尽是些贪图好处的豺狼虎豹。
那些人见他混蛋了二十多年一朝突然被点化,都恨不得马上贴上来吃肉。
“不见。”
他不耐拧眉,冷漠开口道。
哪个不长眼的家夥居然都有胆子找到他家里了?
却不料宋南鸥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声音,那人居然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闯进来了。
“滚!”
宋南鸥终于半睁开眼,从床上探头暴喝了一声。
“南鸥?”
下一秒,熟悉的低哑声音响起。宋南鸥闻言有些发愣,不可置信擡头看去。
难得冬天下了这麽大一场雨,许应沉却依旧穿的很少。
他裹了件宽大外套,睫毛扑闪着,细白指节紧张的拧在一起。男人身上已经湿透,布料紧贴在清瘦脊背上,带来了一屋子外面的潮冷湿气。
“我……不好意思。”
许应沉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他苦笑着,有些笨拙的解释道:
“很早就来等你消息了,没带伞。我不是小区户主,人家不叫进,所以翻墙闯进来的,抱歉。我不好意思联系你,但……”
讲到这里,他就不说话了,狭长眼帘静静盯着宋南鸥,却又顾及着身後的阿姨没有过多失态。
宋南鸥听着他一路的传奇经历,擡头看着对方眨了眨眼睛。
像只蜷缩在窝里萎靡不振的大猫,刚准备朝入侵者亮出锋利爪牙,却在听到主人声音的瞬间呆滞了下来。
“……许叔叔。”
片刻後,宋南鸥喉头微动。
“你真傻,你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叫他们放你进来的。”
阿姨察觉到两人间波涛涌动的缠绵氛围,识趣带上门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许应沉身上的沉静气质荡然无存。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快步走到床前,就这麽湿淋淋的半跪在宋南鸥床头:
“……对不起。”
男人低声喃喃着,冰冷指尖缓缓抚上宋南鸥高挺鼻梁,疼惜又柔软的摩挲着。
宋南鸥有些战栗。许应沉是那麽小心翼翼,好像他是朵饱经风霜的娇花,一呼一吸间就会轻易零落似的。
尽管这朵娇花有着比平常人硕大许多的坚硬躯体。
“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我是故意的。我疯了,我,”
他竟是有些语无伦次了,语气迷茫无措。在和宋南鸥对视的瞬间,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句轻飘飘的道歉:
“南鸥,对不起。”
苍白面颊贴在宋南鸥脸侧,轻轻蹭着,像只迷路的幼兽般下意识想依靠些什麽。
“没关系。”
宋南鸥柔声回答道。他不顾怀里人衣物早已湿透,将他塞进自己被窝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最该道歉的明明是我。我是如此恶毒,腐朽不堪,浑身满是见不得人的丑陋创口。我像恶魔害怕太阳,我惧怕看到你满怀赤诚的眼睛,可你就这麽一腔孤勇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