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麽呢。”
宋南鸥眼神凶恶,根本不听许应沉的吩咐,他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语气公事公办道:
“其实我今天是特意来邀请你的,欢迎来参加我和临婉怡小姐的订婚宴,许叔叔。”
说罢他快步走到餐桌前,从胸口拿出一张精致的红色请柬放在许应沉手边。
请柬上,俊男美女亲密相贴。临婉怡手执捧花,宋南鸥单手揽着她的腰,两人笑容明媚幸福,手上钻戒熠熠生辉。
许应沉闻言夹菜的手一顿,那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咕噜噜滚下了餐桌,拖出一道油光泛滥的水痕。
“……恭喜。”
沉默良久,他终于涩声道。
自两人分别後,宋南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抹烦躁,这比刚才被许应沉按着打的情绪糟糕多了。
于是他嘴上就越发毫无顾忌了起来:
"很生气,难过?我知道你对你前妻馀情未了,上次见面你哭的像条被人抛弃的狗。你求我啊。"
宋南鸥居高临下的扯起许应沉额上黑发,迫使他仰起头,眉目低垂,语气玩味嘲讽:
“你跪下求求我,说不定我大发慈悲,就愿意把她施舍给你了呢?”
“……”
许应沉把手里的筷子放在碗上,狭长眼帘自下而上看着宋南鸥。他眼皮微微撩起,神色看起来十分漫不经心。
“那又如何呢?”
粘腻鼻音响起的瞬间,宋南鸥脸色微微一滞。
许应沉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故意用那种Q特有的撩人语调慵懒嘲讽道:
“你们两个,都是我玩剩下的。宋南鸥,你这个破鞋,一条我一句话就能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你也配结婚?”
说罢,他修长指节缓慢,又极其轻佻的攀上宋南鸥胯骨。许应沉没低头,两人在无形的硝烟中四目相对,他眸光放浪露骨:
“一根指头都能让你硬起来,我们谁才是表子?”
宋南鸥攥着许应沉黑发的指节在慢慢收紧,力道恐怖到了近乎骇人的程度。许应沉面色疼到扭曲,手上动作却愈发下流,他们两个人都一样偏执,谁也不愿意先服输。
最後还是许应沉率先放开了手。不过他轻笑一声,像拂去什麽脏东西般在宋南鸥裤子上擦了擦手:
“这是还你房子押金的债,以後还想干我,先交钱。”
真是把放浪形骸无耻下流这八个字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宋南鸥猝然收回手,下颌得极绷紧,这个疯子,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的目光去看待他。
他深深呼了口气。如果许应沉是以往那些不长眼的蠢货,宋南鸥早就把他打到妈都不认识了。可这家夥在宋南鸥已有的认知里根本找不到任何经验来进行归类。
打不能打,骂起来好像一滩臭水,会平等的把两个人同时溅上一身脏。
直到最後,宋南鸥走在夜路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麽方式来令他露出任何受伤的痛色。
夜幕低垂,许应沉那一拳倒是让他睡了这麽长时间以来久违的一个好觉。宋南鸥现在精神得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回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消息。
本来起的就迟,和许应沉这麽一闹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公交没了,宋南鸥又没开车,他只能步行到比较繁华的路段再去打车。
此时此刻夜风微凉,又带点春日来到时特有的躁动感。宋南鸥走在空旷无人的小巷里低声暗骂:这死导航脑袋抽风了抄近道,万一黑暗里遇上点什麽事连求救都没人求。
突然,他听到什麽般猝然回头。路上空易拉罐被风吹着走,和巷外时不时响起的汽车嗡鸣声混合在一起,看起来似乎没什麽特别的。
……好吧。
宋南鸥转头的瞬间,黑暗里有什麽东西动了一下。巷口路灯忽明忽灭,将宋南鸥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下一秒,他脖子上一痛,直直的朝面前黑色水泥地栽去。
“走!”
戴着手套的男人小心收起宋南鸥脖子上的麻醉剂,朝身後同伴比了个手势。
突然,劲风中传来轻微响声。男人敏感擡头,脖子上同样的地方一阵钝痛。
“有人!”
他强忍着痛意低吼道:
“先把人弄走!”
偷袭的人在黑暗中终于显出身形。卫衣宽大的兜帽里露出半边苍白面颊,许应沉没说话,只是擡眼时,乌黑睫毛在眼下投出片片冷硬的阴影。
一身黑衣的刀疤脸被那眼神看得发毛,骂了句脏话就挥拳打过来。
“别上头,老板只要一个人。”
同伴提醒了一句,警惕看着许应沉面无表情的侧脸,扶着宋南鸥慢慢往身後退去。
混沌之中,宋南鸥好像看见了刚刚分别不久的熟悉眼眸,里面闪动着他无比陌生的焦躁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