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造成误会的是她一番话,但谢言临总得给她解释的机会,被人多次因为心中多想而误解,心里多少不好受。
沈嘉芜擅长处于倾听的角色,但不代表她不需要表达。
沾了醉意的沈嘉芜,说出口的心里话比往常多,她攥着谢言临的手指,细数他之前因为不听她解释而误解。
事後想起来再解释,自然不如当场解释得有意义。
谢言临轻拥着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声保证:“抱歉,没有下次。”
心中郁结消散,沈嘉芜轻轻嗯了声。
高中时因为早恋被喊家长,那时是沈秋山唯一一次来到学校,他那会儿是得到嘉奖,没想到是沈嘉芜谈恋爱的消息。
沈秋山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误解她,她即便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解,是对方纠缠不清,依然能从误解的人眼中看出质疑神色。
尤其那会儿正处新年前夕,难得家中亲人齐聚一堂,沈秋山当着一大家子人面前说沈嘉芜,“读书的年纪不好好学习,学人家早恋。”
往日最要面子的他,却不给亲近的人留一点情面,不分青红皂白谴责她,沈嘉芜自那之後对于旁人看法这方面更加敏感。
忽然想起这件事,再结合谢言临三番两次不听她解释,总暗自揣测,心里觉得憋闷,好在都说开。
差点忘记昨天的疑问。
“你怎麽知道我在哪里,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谢言临微微收紧沈嘉芜的腰,没有隐瞒:“我派人跟着保护你。”
那岂不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沈嘉芜不太自在地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也应该事先和我商量。”
谢言临意味不明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
沈嘉芜听清,却没有听懂,想继续问他话里的意思。
又听他闷声:“嗯,都听你的。”
他眼睫低垂,沈嘉芜看不清他的神情,气氛莫名低落。
想来是因为谢言临方才没缘由的问题。
沈嘉芜从来这样想过谢言临,自然也如实说:“没有,我不觉得你可怕。”
也不清楚他听没听进去,谢言临轻应了声,回笼觉算是睡不好,她轻轻推了下他搂在腰上的手臂,“起床。”
昨晚和云溪约好,今天要见一面,在下午三点。
沈嘉芜不习惯让对方等待,她不再耽搁,起床洗漱,谢言临紧跟着她走至洗漱台,在旁看她将洗面奶抹在面上。
从镜子里看见谢言临专注的视线,沈嘉芜起了坏心思,指腹沾了点洗面奶的泡沫,点在谢言临鼻尖。
谢言临在沈嘉芜伸手靠近前已经察觉到,其实能躲开,但没有这麽做,任由沈嘉芜在他脸上乱抹。
沈嘉芜弯了眼眸,“你这样……好傻。”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意渐深,眸光明亮:“我这样是不是更傻?”
“没有。”谢言临目光沉静温柔,声线也比往常更温和。
他将沈嘉芜脸颊上没被洗面奶照顾到的地方抹平,认真端详,给出答复:“很可爱。”
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他夸自己可爱,沈嘉芜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
约在一家书店见面,多年未见,云溪早已没了当初那份局促,她笑着招呼沈嘉芜靠近。
两人肩贴着肩坐在书店入口,以免他们的交谈声吵到里面安静看书的人群。
两人虽然许久未见,又都是沉闷的性格,但云溪有意与沈嘉芜聊天,她讲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渐渐沈嘉芜也不觉得太过尴尬,与她相聊甚欢。
云溪打听:“嘉芜,上次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吗?”
“嗯…”沈嘉芜伸出戴着婚戒的左手,“其实我差不多结婚快一年了。”
“这麽突然……”云溪笑笑,“我以为家境好的女孩不会被催婚呢。”
又似乎觉得话里不妥,她问:“看我,又代入自己的视角了。你们应该是真心相爱才决定结婚的吧。我相亲相多了,总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要和不爱的人相守一生。”
云溪见沈嘉芜没出声,又继续说起昨天发生的事,她说,谢言临一定很爱她。
沈嘉芜纳闷地问:“为什麽这麽说?”
“其实我也是猜的。”云溪腼腆地笑笑,“根据我之前喜欢人的经验来判断,他的眼神,就和我当初看见喜欢的人一样。”
她的话让沈嘉芜微微一愣,最开始确实也是听从父母建议,与谢言临结婚,後来呢……
渐渐,沈嘉芜有些辨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长久相处後的习惯,还是对他産生了别样的,称之为喜欢的感情。
没想到云溪还能看透心理,沈嘉芜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好奇地问:“你觉得我呢?我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有没有喜欢?”
云溪卖了个关子,“可能需要你自己认清,旁人的话会影响你的判断,还是需要自己切身感受。”
沈嘉芜实在感受不出,陈诗芸之前甚至说她好像被斩断情根,反应感情总比别人慢半拍,旁人就差拿着大喇叭冲她喊喜欢,她才能察觉到。
而长到这麽大,沈嘉芜一直以来按部就班,几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喜欢人更是没有过。
她托腮,“喜欢人是什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