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我们已是仇人。”尚坷轻轻一笑,“不过你为何不杀我?”
她重新活过来,修为还是被废去,此刻在谢琅跟前,她真真正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谢琅杀她很容易。
“你做的那些事,想杀你的人多了,还需我动手吗?”谢琅讥讽道,“其馀三大门派的掌门率领衆弟子便守在栭洞外面。”
“你知道他们要做什麽吗?”
栭洞里昏暗,谢琅居高临下地站着,尚坷穿着一件蠢乎乎的披风定定望着他。
大概知道吧。
朝宗派作为四大门派之一,应当是除魔卫道的,而她却放任弟子与魔修来往,甚至门内有大量的弟子打着除妖的名头,窃取其他修士的内丹,提高修为。
若说与魔修不清不楚可以原谅,那麽窃取其他修士的内丹,便是罪无可赦了。
内丹是一个修士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辛勤努力的结果,被人窃取後,不仅前功尽弃,命也将不久矣。
窃取之人,心之残忍,之歹毒。
南域北裕,怎麽能容忍。
她作为朝宗派的掌门,自然难逃其咎。
尚坷简直要苦笑了,看来即便重新活过来,还是难逃一死。
何必。
“你怎麽不走?你杀了朝宗派所有的弟子,已算是替他们报仇雪恨,加上你的修为,被他们立为掌门也不为过。”尚坷再次发问,“还是说,你想亲眼看见我被杀死?”
朝宗派的弟子杀害的修士不计其数,甚至包括其馀三大门派的亲信弟子,她作为掌门包庇祸患,杀死她怎能解恨,说不定还要将她押到幽冥之界,承受食肉寝皮之痛。
这确实解恨。
“你知道你怎麽活过来的吗?”谢琅不答反问。
尚坷的视线再次落到他的脸上。
尚坷其实不太爱看她这个弟子。
一个原因是,谢琅一身正气,她并非良善之人,偶尔会被这明晃晃的正气灼到,另一个原因是,谢琅的容貌太过于俊美,已到了令人不敢直视的程度。
长眉入鬓,目深鼻高,薄唇紧抿。
头发永远一丝不茍,衣物永远整洁簇新。
“你死後,我用幡灵棺使你的躯体不腐。又去鬼市换来引魂灯。”
换。
尚坷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
想要鬼市的东西向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引魂灯是十分罕见的法器,付出的代价相应的也该更大。
他用什麽换的?
“死了多轻松,我要你活着——”
谢琅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起来,我们走。”
死过一次,便对生有了贪恋。尚坷知道跟着他,应该能活下来,所以乖乖起身,不过刚一站起来,她便重新瘫坐在地上。
同时一股痛意传来。
她的两条腿似乎不能动了。
谢琅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东西。
是个精巧的小椅子。
椅背上刻着一头憨态可掬的小白虎。
尚坷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女子喜欢小猫,她却喜欢老虎。门派里的弟子为了讨好她,捉来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白虎,一丝杂色不掺,体格庞大,光是站在它跟前,都感一阵心悸。尚坷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驯服,成为自己的坐骑。
白虎忠诚,她自刎,它便死在她身旁。
谢琅见她发愣,直接抱着她坐上去。
他的脸擦过尚坷的发丝。
呼吸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