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母亲应是误入歧途之人,与谢琅有过露水情缘,时隔多年找到谢琅,孩子扔给他,并且一口咬定这孩子是他的。
谢琅受了对方的哄骗,信以为真孩子是自己的。
想到此,尚坷看向谢琅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为了不伤及男人的尊严,她又不能明确说出。
“师父,你没有发现这孩童身上有什麽不对劲吗?”
谢琅摇头。
尚坷在心中叹出一口气。
这般,水云居也到了。
“进去吧,明日可以晚一些再到後山。”谢琅说道。
晚一些的意思,便是她明日可以多睡一会儿,尚坷一喜,不过喜悦很快被掩下。
谢琅还是太过于善良,在朝宗派时也是这样,不该他做的事,别人让他去做,他也不会拒绝。
不该他担的责任,别人推到他头上,他也不会反驳。
想来孩子一事也是这样。
尚坷走一步,回头望一眼谢琅,目光满是恻隐。
从前她根本不会对谢琅生出任何怜惜之情,可是现下,带回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确实是一件噩事。
谢琅站在原地,与她对视,水云居前有两盏琉璃灯,光芒拢在谢琅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柔和不少。
踏入水云居的门槛,尚坷又回头望了一眼谢琅。
谢琅还站在原地,眉眼似乎舒展了一些。
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尚坷终于进了水云居。
屋里,灯火还亮着,尚坷刚坐下喝了一口水,清云便从东屋出来了。她衣物未换,显然一直未曾入睡,而对外面的动静这麽敏锐,显然是在等尚坷回来。
“怎麽回来这麽晚?饿吗?”清云柔柔地声音传来。
确实有些饿,但是尚坷不说。
清云见她沉默,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鸡蛋羹。
盛放鸡蛋羹的是一个精巧的小碟子,碟子上刻有细致的花纹,外圈又围了一层金边。
鸡蛋羹若是卖相不好,被这麽雅致的碟子衬托,也秀色可餐了几分,更何况鸡蛋羹的卖相极好。
清云的火候把握的也到位,鸡蛋羹呈现出嫩黄色。
“我想你去宫主哪里修炼,应是会饿,所以特地做了这东西,解饿又不会长胖。”清云期翼地看着她。
“我不饿。”
尚坷的目光移开。
“你还生气吗?”
尚坷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清云伸出手去握。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清云的手不似她的手,茧子多,粗糙,而是很柔软。
尚坷任由她握着,并不抽回,复垂下眼帘盯着她莹白的手背,她的手很瘦,和谢琅一样,隐隐显出青筋。
她与她不过才相识一个月而已,明明她的年岁比清云还要大,但从她住进水云居後,清云便像个姐姐一样,悉心照料她,出门前自己言语上重了几分,便使她难以入睡,等着自己回来。
若是换做旁人,何必这麽委屈自己。清云的脾性其实是与谢琅有些相像的。相处时,事事为对方着想,照顾对方的情绪。
“我没有生气。”尚坷闷闷的声音传来。
她确实没有生气,她只是想不通,为什麽她这麽自私的人,身边却有像谢琅与清云这样的人。
有时候对于他们的无私奉献,尚坷几乎是咬牙的。
明明没有什麽人比自己更重要。
可他们却是一副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很重要。
“真的?”清云娴静的脸上显出笑意,握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嗯。”
清云笑看她。
“传闻果真是不可信的,都传朝宗派的掌门是个歹毒,冷酷的恶女,可这一个多月来,我并没有觉得你恶毒,反而令人忍不住喜爱。”
尚坷瞥了她一眼,觉得她看人的眼神有问题的。
尚坷将鸡蛋羹吃下,与她说会话,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