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
尚坷精疲力尽地回到水云居。
院子里,晚儿赤脚站在木盆中,里面浸着两件衣服,他满头满脸都是汗,小脚丫踩个不停,水不停地往外溅出。
看见尚坷回来,他动作停下,从头到尾打量尚坷一番,三息过後,仰天大笑。
尚坷怒道:“闭嘴。”
他不仅不闭嘴,反而越笑越起劲,脸涨红,最後捧着肚子,连人带盆一下子倒在地上,刚洗过的衣服也染上了灰尘。
他笑的在地上打滚,尚坷忍住踹他的冲动,回房间照镜子。
铜镜里清晰地显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头发乱蓬蓬如同鸡窝。
她知道自己狼狈,没想到这麽狼狈,她就顶着这样一副尊荣在无烬宫来回走动,怪不得其他弟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而且,那两个蠢货,为什麽把自己的脸收拾干净了,却不提醒她。
咔嚓,手里的铜镜被攥碎。
外面笑声还未停止,尚坷冲出去,准备好好凑他一顿,清云却是推开门回来。
清云看见她也是一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忍不住向上。
“有什麽好笑的!”尚坷愤怒。
清云立马将笑容敛去,“不好笑,确实不好笑,只是你上个课怎麽会弄成这个样子?”
尚坷想起温子瑜宗子茂两人的脸便来气,冷冷道:“被两个倒霉蛋拖累的。”
清云见晚儿笑的在地上打滚,上前扶他起来,又摆正踢翻的盆,掉出来的衣物也重新放进去,她拍掉晚儿後背上的尘土,“别笑了,你坷姐姐要生气了。”
说完,清云嘴角抽动了一下,终是再也忍不下去,噗嗤笑了出来。
“你们!”尚坷攥拳。
这地方没法呆了!
最後清云使用清洁术帮她清洗干净。
下午的时间被耽搁,尚坷没有练剑,只能利用晚上补回来,吃过饭後,她来到院子,拿出未凝。
上次的经历实在让人难以忘怀,所以尚坷先是试探性地握住未凝的剑柄,源源不断的气力传至到她手心中,并不霸道,堪称温和,尚坷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并不敢掉以轻心。
用剑的感觉一旦找回,尚坷的动作便越发流畅,之前所练的剑法——溯月回,其一招一式也在她脑海里徐徐展开。
溯月回共三剑。
一剑抗地,名为初成。
一剑抗天,名为厚积。
最後一剑抗万物,名为圆满。
第一剑名叫初成,她筑基後,便能使出这一剑,远超于与她同期进入朝宗派的弟子。
她闭上眼睛,初成的招式像是活了一样,在她脑中循环运转,循环了三遍後,尚坷手握未凝开始临摹。
她使出第一剑後,朝宗派的弟子恭维她,说她不愧是掌门挑中,确实是天资过人,老天赏饭吃。
他们浑浑噩噩,修炼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遇到一点阻碍便抱怨自己不是修仙的料,哪里会看见她在朝宗派後山里不眠不休的修炼,哪里会看见她疯了一样的做任务斩杀妖兽。
他们只用一句天资过人,便抵消了她所有的努力与刻苦。
初成这一剑,她练了无数次,後来出招,手已经快过脑子。
此刻尚坷手握未凝,先还是生疏丶磕绊,到最後已然十分流畅。
只是她尚未筑基,这一剑便是完成也与普通的砍杀无异,发挥不出它本身的威力。
夜深,尚坷收剑回房。
第两天的课是炼丹。
屋内摆还是炉子,相比炼器的炉子要大一些,壁身更为厚重,盖子没有镂空,需要出窍期的修士才能掀开。
教授的夫子胡子花白,身材佝偻,上眼皮耷拉,让人难以辨别他眼睛是睁开还是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