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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敬月亮（第2页）

只开了客厅的壁灯，又暗又静。宋津渡一口一口地喝着伏特加，他酒量很好，只是喝酒向来很慢。

然後他站起身来，目标很清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画框前。

其实医生告诉他不宜饮酒，但他今天心情实在不好，也不知道为什麽。

而且喝酒也有别的私心，最近创作的这幅画已经拖了挺长时间，不管怎麽构思都觉得差点儿意思。

最近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不愿再深究，所以他就喝了点酒，微醺是他最舒服的创作状态。

借着微弱的光线，调色盘里的颜料倒映出男人纤细的体态，宋津渡穿了白色衬衫，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风一吹，衬衫也跟着纷飞。

他不再纠结，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坐直身子开始创作起来。

调色，晕染，细节勾勒……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灵感卡顿的地方。画完一幅，宋津渡已是大汗淋漓，他能感觉到血液中的伏特加在燃烧，在笔尖流动，再蒸发在画布上。

他画的是傍晚的天空，但不是温暖的晚霞，而是以黑丶蓝为主色调，掺杂着一点温暖阳光的，接近夜晚的天空。

那是他记忆里，春城的天空。

宋津渡再一次审视自己的画儿，心中很满意，压在心头的不宁的心绪也随之散去小半。

风从窗户不断鼓进来窗帘被吹得飘起来。

他从画框前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沙发，怔怔地看着昏暗的房间。

“咔哒。”有人打开了宋津渡房子的门。

是李望寻。

房东有门钥匙，不奇怪。

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窗帘纷飞，灯光从厨房浅浅透过，宋津渡半倚着沙发，眼神没有聚焦。

宋津渡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向他。

黑色到脚踝的风衣，裹挟着春城春天独有的冷冽。

擡眸，挑眉，然後举起手中的烤串。

“吃点？

李望寻显然是跑来的，气儿还没喘匀，烤串冒着热气。

他看见在沙发上失神的宋津渡和躺在画框上的油画，忽然明白，宋津渡是真的在搞艺术，那些什麽画摊不过是生计所迫。

要是有机会，他该高飞的。

李望寻闭眼，脑海里忽然浮现了斯特里克兰德在破落的村庄里抛下外物扎在艺术里的画面；再睁眼，宋津渡汉白玉一样的脸深深烙在脑海。

可宋津渡仍是淡淡的，好像还没从画里缓过神，“好啊。”

李望寻把串放在餐桌上，“快吃，一会儿凉了。”

宋津渡轻笑，把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扎起，喝了酒的缘故两颊泛着红晕，释然般拿起筷子。

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争吵。

李望寻没为自己的失礼和鲁莽道歉，宋津渡也没为自己的冲动离去道歉。

他们只要一个对视，就看懂了对方的目的。

相视一笑，坦然的丶率性的丶真诚的。

宋津渡知道李望寻会来，就像李望寻也知道宋津渡在等他。

无需多言，就像伯牙懂地钟子期的琴音。

“喝酒麽？”

没等回答，宋津渡从茶几上拿来刚喝了不到一半的伏特加，熟练地给李望寻也调了一杯。

“柠檬不多了，将就喝吧。”

李望寻喝了一口，嗓子火辣辣地像在喷火。

他举起酒杯，轻声开口，“干杯”。

宋津渡和他碰了一下，“敬今晚的月亮”。

李望寻被他的敬酒词逗笑了，擡头看去，云雾刚好在那一刻消散，一轮弯月挂在星河，也跟着举杯重复道：“敬今晚的月亮。”

敬的不只是月亮，更是被懂得的幸福，是高山流水间觅得知音的感动。

窗外月色皎白如昼光，屋内二人举酒对饮，杯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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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b属性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