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永远不正常。”迟浪梗着脖子看她。
眼前的场景和多年前的一幕重合,迟谦仿佛又看见,十四岁的迟浪拉着小行李箱站在一楼客厅跟她吵架,非要去电竞圈吃苦,也是这样梗着脖子一步不让,她深深叹气,闭了闭眼睛,说:“除非达到我刚才说的条件,让我看见他能对你忠贞,否则我不会同意。”语气过重,她尝试着缓和,“迟浪,我是你的妈妈,你为了去电竞圈这麽多年都在跟我闹别扭。你明明是个很乖的孩子,从小就不让我操心,为什麽长大後为了电竞和楚江离要跟妈妈吵成这样呢?”
“妈。。。。。”迟浪低下头,有些自责,“我喜欢游戏,也喜欢阿离。Alpha压根无法抵抗omeg息素的吸引,任何一个Alpha都做不到,你要求他对我忠贞,可是,我也做不到啊。只要求他,是不是对他不太公平呢?”
“你跟我谈公平?”迟谦皱眉,她压根笑不出来,“我发现你永远都长不了记性,电竞圈还没教会你公平掌握在谁的手里吗?有权利才有公平。要是没我,你早就不知道变成什麽样了。你热爱的游戏一片污糟,黑色産业遍地,你喜欢的楚江离谎话张口就来,还拿走你全部存款。你跟我说说,什麽是公平。”
“不。《宿命纷争》很纯粹,污糟的人性。阿离出生就被医生诊断为omega,他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在分化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什麽性别?成为公衆人物後他已经被舆论架住了,没有开口的馀地。”
迟谦:“那两千万违约金呢?他是MAG老板,明知道是霸王条款,还是收了你的钱。他更没有在跟你确认心意时第一时间告诉你他是Alpha,他那样的人,也值得我公平对他吗?你是我儿子,他可不是。”
迟浪解释:“他是在我加入MAG後才注资的,合同不是他拟定的。钱我是给了,但不算是他骗的。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是Alpha这件事,我也问过他,他怕我知道他是Alpha後就不跟他在一起。”他仰头看向母亲,“妈妈,你跟老爸也谈过恋爱,肯定比我清楚恋爱里,总会出现不自信。我相信如果交往久了他肯定会告诉我真相。”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迟谦猛拍了一下桌面,怒道。
迟浪抿了抿唇,“他没给我灌汤。妈,你说我会有吃不完的苦,我确实吃了很多亏。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在第二年就得灰头土脸的离开电竞圈,也拿不到冠军遇不到MGC那些队友们。”他眼底蒙上一圈水雾,仰起头,“妈妈,这些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在基地里被队友孤立,出了基地经常要应付来找事的流氓。
我真的过得不很好,可是,你没问过。”他看向一旁从头到尾没说话的父亲,“老爸也没问过。”
“楚江离就问过了?”
迟浪摇头,“他没有问过。只是他会做出来。”他对楚江离一直都是越来越喜欢,从一开始的正视到移不开眼,没组队的那几年,楚江离也经常在赛场上碰到时会面上风轻云淡的对他说一些夸奖的话。
说没想过放弃是假的,追逐冠军这条路好难,还有很多因素阻碍,他是个正常人,在队友和官方的贬低下总会偶然间産生退缩的心理,别人看不出来,楚江离看得出来。
纯善意也好,或者那时目的就不纯也好,他总归是获得了鼓励。
可能很多人觉得口头上的鼓励和肯定不如实际的好处,可,他当时真的很需要肯定。而这份肯定,是连家人都没给过他的。
话音落下後,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平静。
晏野说:“小浪,要分得清爱情和感激。两个Alpha走不远。爸爸的一个Alpha朋友,他年轻时也跟一个Alpha交往,後来那个Alpha阴差阳错标记了一个发情期的omega,各种保证只是意外,绝对不会影响感情。最後还不是分道扬镳了。Alpha无法被标记,也无法安抚易感期,你还要继续选择吃苦吗?”
“他可以安抚我。”虽然楚江离不吃那个药以後信息素确实会让他産生一些危机感和不舒服,可,这些都是小事,“还有抑制剂呢。”
晏野脸上笑意褪去,“你既然这麽坚持,那我跟你妈一样,除非他能和一个发情期omega共处一室一晚上不标记对方保持清醒,否则我们不会同意。”
“你们在强人所难。”迟浪睁大眼睛:“那个omega怎麽办?”
“放心,楚江离会被铐住,碰不到omega。”
迟浪郑重地说:“我不同意。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易感期时间不固定,甚至连信息素分泌都淡,再这样来一次,他受不了。让我来,只要我可以克制自己,你们就同意。”
“你!”
“小浪!”
“你们这麽做,跟当初诱导我进入易感期的那些人有什麽区别!”
最後一句话落下,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