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天回去的路上程煦安故意放慢脚步,乘着夕阳心里乐开了花,当晚回到老宅他怡然自得食欲大开,餐桌上黎澈用怪异的眼神凝视他,轻轻肘击坐在左侧的顾易,偏头疑惑小声呢喃:“煦安哥好像被夺舍了。”
闻言,顾易看了眼四人碗快要溢出的菜肴,没有说话。
程煦安外公放开筷子看着他怀疑道:“你下毒了?”
黎澈兴奋地偷笑,程煦安外婆也看向一反常态的外孙,程煦安笑着摆摆手说:“哪能啊,外公,你觉得身高一米七多的孙媳妇怎麽样?”
全场的人皆静一瞬,老爷子半信半疑:“发展说说。”
“就是我对人一见。。。”话未说完他想到了什麽没再继续往下说,就此打住:“算了,等追到人在告诉您们。”现在说为时尚早八字还没一撇呢。
“趁早啊。”老爷子知晓自家外孙眼光高,既然是外孙看上的人他自然是期待的,有生之年他也想见见四世同堂的景象。
“我尽量。”
老爷子看他一眼不再多话,转头看向顾易:“小易,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顾老爷子两年前查出脑部长了块垂体瘤,随後紧急做完开颅手术後,人就变得有些痴傻了。原先多健壮的一个老头,两人在首都的那些日子还常常相约钓鱼喝茶,世事无常,人类在自然法则面前犹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顾易实话实说:“身体还好,只是大脑神经很难再恢复正常。”
老爷子叹了口气:“唉,活着好啊,活着就有希望。”
顾易点头“嗯”了一声。
可在场的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的安慰话语,神经受损加上年事已高,剩下的日子不过是跟阎王抢命,不过鲜少有人愿意向死神低头,濒临死亡的人才越渴望生的机会。
管家让人多收拾了一间客房,温柔贴心善解人意的多此一举,因为直到次日天明多收拾出来的这间客房,床单依旧整洁光滑毫无入住痕迹。
黎澈性子乖巧讨喜,一口一个“外公外婆”叫的人心都化了,程煦安撇了眼对面“祖孙三人情深似海的场景”白眼,闲散的躺靠在沙发上给池溪南发去早安问候。
“小澈,怎麽休学了?也瘦了不少,是不是在英国读书没有好好吃饭啊。”程煦安外婆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关心。
闻言,黎澈看了眼对面沉默寡言的男人,笑着回答:“有人欺负我,我就回来找他算账了。”
顾易神情淡然回应他的目光。
老爷子神情瞬变:“什麽?谁欺负你,给外公说我找人教训他。”
程煦安嗤笑出声,熄灭手机起身擡脚准备离开:“外公,你就别瞎操心了,谁知道他口中的“欺负”是字面意思还是肢体动作。”
老爷子大声喝斥:“你这什麽意思,人小澈都让人欺负了,你这当哥的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尽泼冷水。”
闻言,黎澈把头埋的更深了。
程煦安走到玄关处穿鞋:“得,您就当我没说。”
“你又干嘛去,人小澈小顾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又要去哪?”
程煦安随手取过一旁的车钥匙,挥了挥手:“追人去。”
老爷子瞬间平静,降低声音:“去吧。”
“。。。。。。”
黎澈起身大喊:“我也要去玩。”
程煦安扫他一眼:“你也去追人?”
“才不是,我和顾易哥第一次来栎城,不能出去看看风景吗?”
外祖母温柔开口:“煦安,带小澈和小顾一起吧,栎城风景好年轻人可以多去转转。”
“行行行,走吧走吧。”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还出去看看风景,想出门二人世界的借口摆了。
石巷路口,池溪南背着画板侯路边,视线里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程煦安下车自然取过他的画板放进後备箱。
起床时洗的头发此刻还没完全风干,因为池溪南不喜欢用吹风机,他今天穿了件青蓝色衬衫,清瘦的身姿配上幽深如潭水的眼睛,有种不可被亵渎的神圣,每一寸呼吸都在程煦安心尖上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