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鸡汤吧,你瘦的太厉害,煦安醒来该心疼了。”晏川覃柔声说。
池溪南扬唇:“好,谢谢川覃哥。”他勉强喝了半碗,便再没胃口。
鸡汤很好喝是他喝不下,池溪南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说:“川覃哥明天进去看看煦安吧。”
自程煦安转进ICU晏川覃一次也没有进去探望过,其馀四人都有探视记录,虽说车祸的主要原因不在于他,但毕竟是在前往来见自己的路上发生的车祸,晏川覃一定会将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哪怕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于自己。
内疚感常常会将人吞噬殆尽,反复自责,愧疚,内耗,折磨。
“煦安应该不会想见我。”他看着空中的雪花,语气显得落寞。
“他会的。”
晏川覃怔愣,转头就见池溪南正在对自己笑。
“对煦安来说,你是他敬爱的兄长,你该了解他,他不会怪你。”
这场初雪仿佛永远都不会停。
闻言,晏川覃神色淡然:“原来是这样啊。”
池溪南笑笑,取走盛装鸡汤的工具,准备洗干净後再还给他。雪地里池溪南步伐平缓,头发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长不少,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一个道理。
程煦安会爱上池溪南是件顺理成章地事情。
好消息传进衆人耳里是在春节当晚,医院值班的人很少,池溪南前一天回栎城看望孟文燕,打点好一切後又打车去墓园,最後订了张返回首都的机票,陪程煦安过春节。
首都比栎城寒冷不少,池溪南带着孟文燕新给自己织的手套,握住程煦安的手埋头浅眠。一周前,医生说患者情况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于是程家人便将程煦安转入VIP病房,自那以後,池溪南没事便会来照顾他。
病房里无时无刻不弥漫着浓郁消毒水味,程煦安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变得迟缓,後知後觉中有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他僵硬偏头视线下移,引入眼帘的是池溪南憔悴的脸。
又瘦了,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因为长时间卧床倒是肌肉缺乏活动,程煦安的关节变得僵硬,他努力想抽出手摸一摸池溪南消瘦的脸庞,他一动,身侧人就醒了。
池溪南擡起头怔愣的看着他,眼眶一下就红了,失而复得时比喜悦感来的更快的情绪是恐慌。
四目相对,池溪南的眼泪止不住地下落,程煦安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谈不上好看的笑,张了张嘴
程煦安想擡手拭去他脸颊的泪可他实在没有多馀力气。
池溪南擡手关了盏病房灯,按下呼叫按钮,红着眼问他:“疼不疼?”
程煦安摇头。
注意医院迅速赶来为程煦安检查身体,池溪南趁机到走廊给黎澈打电话,不一会儿,病房里便挤满了人。
池溪南背靠走廊白墙埋头蹲下,晏川覃没有踏进病房。
走廊幽长却又能一眼望到头,胸腔下急速跳动的心脏五味杂陈,池溪南额前渗出层薄汗,他在後怕。
“你俩干嘛。”纪月泽靠在病房门口:“煦安点你们呢。”
晏川覃一愣,神色微变,没有动作。
纪月泽上前拉起池溪南带他进病房,顺手捞过一旁的晏川覃。病床前,衆人让出一条缝隙,池溪南在一衆齐刷刷目光中走到床边,眼眶泛红,程煦安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拉住他的手,在亲朋好友间直接明了的证明自己对池溪南的态度。
看在程煦南才醒的份上,程家三位老人没有说话。
“川覃哥你不要内疚,车祸不关你的事。”程煦安才苏醒语气有点沉弱。
顾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晏川覃语气里仿佛不带情绪:“你不怪我就好。”
程煦安笑笑:“当然不会。”
突然耳鸣般,什麽声音都消失不见,晏川覃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你没事就好。”
“好了你俩,上演伤情电视剧是不是?”他朝程煦安扬了扬下巴“下一个我订婚,让你来沾沾喜气。”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