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懂武学,但是抚琴有助於吐纳还是知道的,就像是修行的时候有人会选择隐居於山林旷野之中,是为了维系心中的心境,更好突破;琴音也可以影响人之心境,然後塑造出类似的琴声。」
李观一回忆方才,竟有一种这琴曲似乎是和这内功相匹配的错觉,忽而想起来了越千峰说过这一门内功的来历,看了看眼前得意洋洋的慕容秋水,道:「这琴曲叫什麽,我以前都不知道。」
慕容秋水一手托腮,道:「这个?这个是我以前小时候自己编的曲调,有个老爷子路过,呆了好久,我问他呆什麽,他说喜欢这个乐谱,问我可不可以教给他,还取了个名字,叫做【破阵曲】。」
李观一沉默了下。
几乎可以确认,婶娘应该就是那年创造这一门内功的老前辈所遇到的那个,【八岁抚琴,慨然有大家气象】的女童,咧了咧嘴,道:「倒是和我现在这内功名字一样。」
他把破阵曲内功来历说给婶娘。
慕容秋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
「毕竟描述军伍破阵的乐曲太多了呢。」
「破阵曲,入阵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况且,就算是你口中所说,和你修行的内功有关,那也只是因为那位老前辈的积累足够了,和我的琴又有什麽关系呢?他那一天就算是看到了水流潺潺,一样能够悟到这一门武功。」
「来。」
慕容秋水往旁边坐了坐,让李观一过来坐下。
然後如往日那样慢慢教李观一抚琴。
抚琴之时,心神空明。
隐隐感觉得到内气流转於内,自然而然,《破阵曲》内功是以气为先,养出一口内气再从内而外地锻打淬炼,涉及到的是精气神三者之中的精气,抚琴之时,心神随琴音而动,却是动用了神。
此刻抚琴之时,内气流转,精气神按照同一种神韵在变化。
妙不可言。
李观一边学琴,一边好奇询问道:「所以,那位二十二年前的八岁女童,真的是婶娘你吗?」
「当然不是啊。」
李观一愣住。
慕容秋水笑起来,一手托腮,黑发微垂,笑意狡黠:
「因为那一年,我五岁。」
李观一呆滞:「不是说八岁……」
慕容秋水疑惑看着李观一,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我家猫儿为什麽会这麽笨笨的,而後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骗他的,白胡子老头问伱多大,怎麽可能告诉他?」
她『担忧』道:「狸奴儿,你以後可不要被漂亮姑娘骗了啊。」
李观一嘴角抽了抽,只好转移话题:
「那麽这琴曲到底叫什麽?」
慕容秋水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回答道:
「嗯,大概,或许……」
「嗯,甲辰年八月九日每日练习作曲,其之三?」
李观一:「…………」
慕容秋水莞尔一笑,手掌按在李观一头顶揉了揉,柔声笑道:「当然啦,我家狸奴儿想要它叫什麽都可以,便也是随着你,你叫它破阵曲也好,叫它什麽也好,都可以。」
「我家狸奴儿喜欢怎麽叫,便怎麽叫!」
「喜欢它是什麽曲子,它便是什麽曲。」
「天下间,谁也管不着!」
李观一垂眸,轻声嗯了一声,然後决定拿出杀手鐧,他道:「婶娘,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慕容秋水笑意盈盈伸出手:「嗯?是什麽?」
李观一一手托起婶娘手掌,另一只手将那白玉佩放在婶娘的掌心,缓缓移开手掌,慕容秋水看到那白玉佩,脸上的从容笑意缓缓顿住了,她眼眸瞪大,眼底流出了一丝丝悲伤。
李观一轻声道:「我赎回来了。」
慕容秋水许久不曾说话,那眸子里面浓郁的情绪如同云雨堆积,李观一看不明白,许久後,慕容秋水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这玉佩收了起来,李观一看着那绝非普通人能有的玉佩,道: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婶娘。」
「我父母,还有叔父,到底是谁,他们遭遇了什麽?」
「我们又为什麽被追杀?」
慕容秋水道:
「不是告诉过你吗?等我们离开陈国,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她看着眼前学得了上乘武功,身体似乎也好起来的李观一,想到他已和薛家有过接触,声音顿了顿,第一次吐露出新的东西:「但是有一点记住。」
她伸出手,为李观一整理了下衣衫,轻声道:
「远离陈国皇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