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钰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可怜道:“在山野露宿的生活我还是第一次过,等我们返程的时候,还是坐马车回来吧,这两天要不是你的软垫,我早就散架了。”
“嗯,到时还像之前一样,我替主人驾马车。”飞年温声道。
南钰冰突然坐起身来,笑着说:“这次就算我们还是偷着跑出去,也不算私奔了。”
“……”飞年闻言一怔,随即轻笑。
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准备休息。前一夜睡在林中,南钰冰总被风声和走兽声音惊醒,这一夜在屋子舒适安稳,睡得十分深沉。
次日清晨,当南钰冰推开房门时,大哥和阿福已在用早饭。玄盈堂对两位公子到来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昨日的晚饭来不及准备太多,全补在今天的早饭上了。
可惜早起就胃口大开的人实在太少,飞年知道南钰冰的习惯,只盛了两碗清粥,捡了一蝶小菜。
“二位好早啊。”南钰冰道。
见自家弟弟已无昨日疲态,南钰泽道:“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南钰冰应是,大哥看起来精神充沛,而一旁的阿福却有些迷糊,“阿福,你看起来没怎麽休息好?”
阿福无奈摇头,叹气道:“公子昨夜处理阁中事务到深夜,我怎麽好意思先睡。”
南钰泽偏头看了一眼阿福,表情有些无辜,他从不苛待下人的,是阿福有光睡不着,而他要处理的事务繁多,夜里总要点灯。
“兄长太辛苦了。”南钰冰道。此话并非敷衍奉承,反而是他的心里话,在原主的记忆中,随着父亲渐老,阁中事务一半都分到了大哥身上。
用过早饭,四人离开玄盈堂继续赶路,一路上除了南钰泽接了几封飞鸽传书外,并无他事发生。
几个人又行了三日半,终于在第五天日落前到了玄生阁。
南钰冰还未近玄生阁时便望见了远处的群山,心中不禁感叹此地果真宛如世外桃源。
群山中有紧簇的三峰为最高,而玄生阁正依此三峰而建,远望有高阁高塔隐约立于半山之处,其四面云气缭绕,密林敝护,仿佛仙境。
见之始信其上有能活死人之神医。
一线石阶自半山腰蜿蜒而下,直通到山脚。几人到山下时便有仆从接应,短暂休息片刻後即拾阶而上。
离得越近,南钰冰反而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并非原本的南钰冰,对这个地方和里面的人并无感情,只有脑中一些的记忆使他不至于像个从没来过的人。
阁内人与外人上山所走之路在第二段石阶後有所不同,四人跟着接应的仆从拐进一处密道,密道内路途平坦,仅需登上三四次高台即可达到半山的高度。
眼见光亮处越来越近,几个人提前挡住了眼睛,以防强光刺目。
“大公子,二公子,管家就在前面。”仆从行过礼,又回到密道出口处离开。
“多谢。”南钰泽点头示意。
密道出口处有一条小路斜插入林中,待行过此处,南钰冰回头一看,刻有“玄生阁”三个字的石柱和大门已被他们落在了後面。
一年岁稍长之人带着两个年轻的仆从走了过来,躬身道:“二位公子一路辛苦。”
“刘叔不必亲自来的。”南钰泽道。
南钰冰回想了片刻,眼前这个“刘叔”从前专管阁中的後勤事务,後来成了管家,至于他後面的俩个人,从前并未见过。
“二位公子回来是大事,阁主必要我来才放心呢。”刘管家对着南钰冰施礼,“许久未见二公子了。”
“刘叔一切安好。”南钰冰微笑回应。
脑中的记忆逐渐与现实融在一起,南钰冰看着这些甚合他审美的楼阁亭台,一时间真觉得自己就是在此地长大的。
玄生阁的楼台多为清雅简朴的格调,与数月前去过的闲池阁截然不同。高矮不同的屋舍被林木溪流间错开来,一丝奢靡繁华之气也无,连空气中都萦绕着淡淡的药草清香。
转过外阁,建筑逐渐集中,一座庭院立于眼前,正是南家人居住的内阁,刘管家推开大门,对着几人道:“今日天色已晚,两位公子先休息一夜,阁主明日设了家宴,到时会命人去请二位。我还要去向阁主复命,便由他们带二位公子继续走。”
“刘叔也早些休息。”南钰则道。
刘管家径直离开,留下两个仆从。
“阿瑾,你带二公子回去。”南钰泽吩咐道。
被唤作阿瑾的年轻人躬身道:“是,二公子随我来。”
南钰冰向大哥道别後,与飞年跟随阿瑾到了属于二公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