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如既往的花店,小镇早晨热闹的街道,祝安津只觉得昨天一整天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什么见到蒋平延、和蒋平延领证,又或是差点和蒋平延上床,都像是做梦。
只不过他手上隐隐的指痕昭示着事情的真实,昨天蒋平延压着他的手腕,像是怕他跑了,力气实在用得大,他的皮肤又白,致使腕上留下了两道红痕。
好在现在是冬天,可以用毛衣袖子来遮挡,不会让苏杉妤看出点什么。
不过苏杉妤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昨天忙过了,今天没什么事,她不慌不忙地做着预订的手提花盒,多看了两眼祝安津,开口询问:“安津,你昨晚不太顺利吗?我看你今天总是在走神。”
“还好吧,也没什么事。。。”
今天一整天,他的确时不时就陷入昨晚的回忆,觉得怨恼羞耻难堪,这四年来一直维持着平淡的情绪,这两天劣性却突然全长出来了。
他试图敷衍过去,站起来,要去拿拖把:“姐姐,我去把外面的地拖了。”
苏杉妤这下是把刚手动拨开花瓣的艾莎放下了,直勾勾看着他:“我刚才已经拖过了。”
祝安津一愣,握着拖把杆的手收了回来:“我没注意。”
他的脸色实在不好,昨晚被鬼压床了一整晚,比一夜未眠的状态还要糟糕,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目光倦怠。
苏杉妤叹了一口气:“安津,你不愿意多说,我本来也不想问你那么多事情,但是你这样我也实在不放心,你老实和我说,那个结婚对象,叫蒋平延是吧,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他天天都在花店待着,晚上难得收工早了,还都陪她带小希一起去吃饭,逛街,哪有时间处对象,何况他这状态,一点也不像是新婚大喜的人,倒像是被逼婚了。
祝安津又坐下了,他捏了捏手指,还是不想说实话,毕竟真相显得他实在太卑微,又会让苏杉妤为难:“前天,店里不是来了一个女人吗?我和你说的那个,以前福利院的资助家。”
他说的是祝姝明。
祝姝明前天来找他时,也是直接到了店里,当着苏杉妤的面,把他约到了对面的咖啡馆。他回来的时候,和苏杉妤简单地编造了祝姝明的身份,但也没有多说。
“嗯,我记得。”苏杉妤点了点头。
祝安津又继续:“就是她那个时候给我介绍的。”
苏杉妤的眼睛睁大了,身子向他的方向靠了点:“那你们昨天就去把证领了?不是刚认识吗?”
“也不算,我以前也见过他的。”
祝安津佩服自己现在信口就来的谎话:“他是我们福利院的一个白化症患者的资助人。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有钱,但是每个月都会给那个女孩儿定期资助,我觉得他人品还不错,各方面条件也挺好的,感情之后再培养也可以的。”
这也不全是谎话,五年前,在和他一起回过福利院后,蒋平延的确成为了福利院的资助人。
并且和祝姝明的逢场作戏不一样,那一年蒋平延向福利院捐了不少款,从没有请过媒体报道,那个白化病患者也的确受到了蒋氏集团的特别医疗资助。
苏杉妤听出来了:“所以是他着急结婚?不是才二十八岁,也不算很大的年纪吧?”
“他家里催得紧,但他开公司忙,也没时间接触别人,大概是看我也还挺合适吧,就和我商量先去把证领了,好应付他的家人。”
“那他昨晚接你去哪儿了?我听你好像到晚上又回来了?”
祝安津租的房子就在苏杉妤的隔壁,老旧的居民楼隔音不好,人在楼梯上走,房间里的人都能听见,更别说是隔壁的动静了。
“他带我去市里吃了个饭,就把我送回来了。”
吃什么饭,昨天忙得他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吃饭,晚上又被蒋平延叫去折腾,他打车回小镇都凌晨了,家里没什么食材,随手煮了把挂面,配两根青菜叶一起吃了。
“他还挺会挑时间的,都挑情人节来了,也不给你买一束花。”
苏杉妤撇了撇嘴角:“光说他了,那你呢?你又不着急结婚,干嘛就这样答应了,虽说看起来人品不差,感情也可以再培养,但培养不好怎么办?或者这人人面兽心,以后暴露了本性怎么办?”
苏杉妤的担心情有可原。
她对自己的人生并不算负责,小的时候没怎么好好读过书,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社会,又被渣男骗了未婚先孕,生下来孩子的第一反应也是怕累赘,央求着祝安津帮她瞒着苏希的真实身份。
可真查出来苏希病了,家里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她也不去见了,精力和钱全部投入到孩子身上,祝安津也连带着被她当做亲弟弟关照了起来。
只有祝安津知道没有“暴露”这一说法,因为蒋平延根本不屑于装。
总之给苏希治疗的事情迟早也要挑时机告诉苏杉妤,他还不如现在就坦白,以免他之后又被蒋平延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产生阴暗的放弃想法。
“他家那边有医院的人脉,能请来国外比较权威的医生,我觉得结婚也没什么损失,之后还可以带小希去那边看一下心脏,就答应了。”
“祝安津。”
他铺垫了两天,给蒋平延树立了一个还不错的老实人形象,苏杉妤还是生气了。
她很少直呼祝安津的姓名,此刻板着脸,很是严肃:“什么叫没什么损失,二十几岁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把结婚当成儿戏?”
祝安津做出讨好的样子,凑近她:“姐姐,我没有当儿戏,我一个人生活也孤独,有人陪着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