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不想要旁人穿过的衣服。
冯小姐的善意,南星心里好受了一点,一连串糟糕的事情後终于有了一件好事。
夫人在前院和夫人们交际,张妈妈过来在夫人耳边轻声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夫人一下子就猜到是金屏在出气。
金屏性子直率,认真细致,身边人里金屏最得她的心。
上一年的事情她心中记恨,寻了空找补回来,虽说情势不对,但情有可原,没有闹出什麽事情,至于南星,她早就心中不喜,吃点苦口算是便宜她了。
夫人擡头看了眼身边的银屏。
银屏性子稳,但心思也深,若是得罪了她,可没有那麽简单了事,软刀子进出,让人痛又说不出错处。难事丶牵连较深的事情她会交给银屏处理,至于顶顶要紧,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交给金屏反倒安心些。
夫人摆摆手,让张妈妈下去。
“谢景恒为什麽没有来?”
今日的宴会她原本就想着让谢景恒和冯春熙见上一面,冯春熙向来是有主意的,母亲病逝,父亲远在江州,如今借住在京城的舅舅家中,明面上舅母领着她交际相看,实际还是要看冯小姐的意思。
“昨日奴婢通知了公子,但是今早谢公子一大早就去了书院,说是夫子给他布置了功课,必须要到。”
夫人面上不喜,先前三天两头旷课,今日她让他过来,就说夫子有事要他去做,想来不过是托词,中了秀才,心气高了,没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奴婢特意去问了大公子和四公子,确实有这件事。”银屏低头在夫人耳边轻声说道,“公子的老师是翰林院编修,听说脾气硬,谁的面子都不给,前段儿时间三公子请的假太多了,他气得说公子若是再旷课,就让他收拾东西滚回去。”
夫人面色缓和了一些。
“夫人放心,奴婢安排人去书院候着了,等申时二刻下学,就让公子立马赶回来,还是能冯小姐见上一面的。”
夫人点头,银屏行事周全,事情交给她,她放心。
庭院中,衆人饮茶作赋,各家小姐都在和自己的小姐妹交谈,谈论着新得的衣服料子,谈论京城最近流行的妆容,冯春熙坐在角落,稍显落寞。
冯春熙比在坐的小姐要大上近十岁,按照她的年岁应当时坐在夫人那一桌的,原本就和那些妹妹聊不来,她自小随着父母在任上,闺中好友大都在江州,京城没有熟悉的人,领着她来的表妹昨日病了,在家中修养,更是找不到由头和衆人交谈。
当然,她也没有兴趣。
其他对冯小姐是好奇的,她两嫁两离的事迹早就传遍了京城贵人圈,冯家小姐家世好,父亲二品大员,深得皇上信任,外祖家又是有世袭的爵位。
她们对冯小姐好奇,但碍于她的家世,没人敢到她面前寻不痛快。
冯春熙望着隔壁亭子,一俊秀少年,端着酒壶喝酒,懒懒散散地依靠在栏边,皮肤极好,泛着粉红,像池中粉白荷花。
比江南的女子生得还要好。
“柳柳,那人是侯府三公子谢景恒吗?”
柳柳顺着小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俊秀少年,眉眼风流,暗道不好,低声回道:“他是侯府的四公子谢景洺,小姐你别被他的样子蒙骗了,听说他行事荒诞,读书不上进,还流连烟花之地,你看他眼下发青,一看身子就不好。”
“是吗?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冯春熙见他不知在笑什麽,眉眼舒展,唇红齿白,一笑起来如春花绽放,明星朗月,池中的荷花都逊色了。
柳柳见自家小姐眼不眨地盯着侯府四公子,心中焦急。
小姐不是看上他了吧。
柳柳又看向亭子中的谢公子。
他……还真的是小姐的菜。
小姐擅丹青,犹爱画美人。
特别是,美男。
柳柳一见到他,就觉得和小姐画上的人极为相似,但是好看不能过日子啊,他名声在外不说,还不学无术,小姐哪里都好,就是运气不好,他哪里配得上自家小姐。
柳柳挡住小姐的视线,低声说道,“谢家的三公子今日去书院了,晚些时候回来,他长得比那四公子要好看许多,而且他不花心,他身边只有一位通房,不像那谢景洺有三四五个,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相好。”
“但,谢家公子对那位通房喜欢得紧。”冯春熙不以为意地说道,“谢景洺看似多情,但是没有一位特别喜欢的,贪心但也无情。”
“小姐你怎麽知道谢三公子很喜欢那个通房,方才她遭到戏弄,没人为她言语。”
“他们不过是因为谢三公子在侯府中没有话语权。你看方才那女子不卑不亢,一看平时相处的人待她是好的,否则养不出如此气性。身上的衣服寻常,但身上用的香,却是极好的,都是从江南运过来,不外卖的香,谢公子既要让她用最好的,又不能让她着了其他人的眼,如此用心,可不是在乎得很吗?”
“哦。”柳柳反应过来,“我见那南星不是难缠的人,凭小姐的家世,她也得低头做小。”
冯春熙擡头看了一眼柳柳,说道,“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