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热了饼子,煮了羊肉汤的,辽州的羊肉最为鲜美,不需要其他的佐料,只需加一点盐就鲜美无比,倒是不担心他会搞砸。
两人无所事事,拿出谢景恒的对联就要贴。
之前刘管事也送了对联过来,不过经过那次事情之後,南星见到刘管事送过来的东西就膈应,谢景恒重新写了对联。
南星拿起对联,谢景恒写的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要是放在现代,他一手字必定十分值钱。
转眼就到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他们到辽州已过了月馀,明天就是新年了。
自从那日她被绑走了,兴许是谢景恒手头上的事情完成得差不多了,不再早出晚归,一天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家中。
那晚吵架後说开後,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但南星始终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纸,似乎薄得近乎透明,却是异常坚固。
谢景恒搬来了梯子,南星举着涂好浆糊的对联,兴致冲冲地就要爬上梯子。
“等一等。”谢景恒拦住她,“你在下面扶住梯子,我来贴。”
“你腿脚不好。”南星直接说道,“万一不小心摔下来怎麽吧,爬梯子我在行,小时候我经常爬几层楼高的树木,我们那儿,没有人比我爬树更厉害。”
南星见谢景恒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立马噤声。
她说错话了。
他嘴上不说,心底肯定还是介意腿疾。
谢景恒笑了一下,开玩笑道,“难怪是属猴的,爬树谁比得过你。”
一句话化解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南星一手拿着对联,一手攀着梯子,手脚麻利地贴好对联。
“公子,你看看贴正了没有?”
“往左边一点——”
“好没有?”
“过了,再往右边挪一点。”
“好了。”
“下来的时候小心,别踩空了。”谢景恒站在下面,担心她摔了。
南星插着腰站在大门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贴的对联。
贴的真好,毫厘不差,当然,公子写的字也很好。
挂上两个大红灯笼,贴上新的门神和剪好的窗花,小院子一下子就有了过年的氛围。
来此快一年了,今年是她过得第一个春节。
刚来的时候,她做好发配到边远的庄子过一辈子,後来阴差阳错到了公子身边,原以为他们三人会在京郊的茅草屋过一辈子平静的日子。後回到了侯府,也能在角落的小院偏安一隅。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後还是在辽州的庄子里过了年。
回想当初,她还担心没有厚衣服,怎麽在辽州过冬,攒不到银子,她不会被冻死吧。
“笑什麽?”谢景恒见她走神,嘴角还挂着笑。
南星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摸着肚子说道,“没什麽,我肚子好饿,公子我们去吃早饭吧。”
杜衡将热好的烙饼丶热腾腾的羊肉汤,还有李路媳妇腌好的酱菜都端上来。
他颇为自豪地说道,“今天换换口味,尝尝我的手艺,南星我做饭的手艺可是进步了不少,不是你口中说得什麽,杀手,厨房杀手,以後喊我杜大厨。”
南星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夸道,“大厨,杜大厨!”
其中多少占了食材的好处。
“不敢当。”杜衡笑着说道,“今晚的年夜饭还要仰仗南星姑娘,我给南大厨打下手。”
杜衡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做饭十几年了,手艺依旧停留在勉强能吃的阶段。他和公子二人十馀年来过年都是冷冷清清,他拿出平时节省的银子让隔壁的婶子多做一道荤菜就当是过年了。
今年好不容易好一些丶有一些年味,公子心情也不错,他想让公子好好过个新年。
“包在我身上。”南星挑眉,拍着胸脯保证道。
谢景恒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见两人说笑,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羊肉到南星的碗里,说,“吃完再聊。”
南星还欲讨论今晚要做哪些饭菜,杜衡却是不接茬了。
他在公子身边带了十几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吃完饭後,南星兴致冲冲地准备了祭祀的贡品,说是要去拜一下土地公土地婆。
“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土地神只管当地的,管不了京城。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南星坚持要去。
周围没有可以问的人,南星不了解当地的习俗,照着记忆中过年外婆准备好的东西备着,拉着谢景恒就去当地人的拜神的地方。
庄子里的人一大早就去拜神,图个好意头,两人走到的时候,空无一人,案上的香都燃了大半。
南星认认真真地摆上贡品,摆上一只鸡并一些糖果坚果,倒上三杯茶水,点燃香,虔诚地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