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稳婆回答。
一听到还需要半个时辰,南星觉得疼的更厉害了,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
“王八蛋!”南星咬着牙骂了一声,稳婆和李婶一愣不知道她骂的是谁。
谁都好,有力气骂就还有力气生。
生産中途,李婶给她喂了一碗参汤,快要虚脱的南星缓过来了一些,按照稳婆的指令,吸气呼气用力。
“小娘子快快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
她憋着就一口气,骂了一声,“谢景恒!你王八蛋!”
李婶和稳婆都没有注意到她说的什麽,孩子生出来了,稳婆拍了孩子的屁股,响亮的哭声响彻房间,南星终于看向孩子,长长舒了一口气,稳婆剪了脐带,将孩子擦拭干净,用一早就准备好的布包裹起来给南星看。
“小娘子,是个男孩。”稳婆看着孩子笑着道,“小娘放心吧,孩子很健康,哭声多响亮,手脚都有劲。”
南星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的婴孩,小小的脸蛋,小手小脚,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一颗泪水从眼角划下。
李婶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现在可不兴哭,後面要好好坐月子,好日子在後头。”
房间中带着血腥味,南星换了一间房间,她们将原本房间打扫干净。
南星太困了睡了过去,欢儿抱着小小婴儿,有些手足无措。
怎麽会这麽小?
“李婶,他怎麽这麽黑?”欢儿皱着眉头,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婴儿黑红黑红的,有点像是猴子。
李婶白了一眼,接过孩子,道,“哪里丑了,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张开些就白净了,你看这鼻子,这大眼睛,看着以後肯定好看,亲娘长得好看,儿子自然是不差的。”
“是吗?”欢儿忍不住凑过去看,“嘴巴像唐姐姐的,眼睛鼻子,应该是随了他爹爹。”
“长大了还会变的。”
……
四岁的唐思谦还是仅有嘴巴像娘亲,脸型鼻子眉眼应该是随了他没影的亲爹。
有时候南星有些不满,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怎麽就一点都不像她呢,活脱脱缩小版的谢景恒。
唐思谦随了她的姓,思谦二字是张主簿拟了几个名字,南星从中挑选了一个。南星和李婶的关系好,与张主簿的关系就没有那麽亲近,但张主簿却是很喜欢思谦。
见南星拿着《三字经》给唐唐背,时不时教上一两句,更是痛心疾首,这麽好的苗子可不能给耽误了,亲自承担了唐思谦的啓蒙。
张主簿想不明白,思谦的娘亲写得一手字惨不忍睹,亲爹从军,怎麽生下的孩子如此聪慧,可见,孩子不一定就是随父母。
平日里南星时候李婶帮忙带着思谦,後来思谦大些会走路了,张主簿就将思谦带去县衙。思谦的聪慧应该是随了亲爹,但活泼捣蛋的性格却是不像南星,更不像是那人。
小孩子招人喜欢,县衙里的官吏都抱过,也都稀罕这个小孩子。
四年来,茶馆经营得越来越好,南星在另一条街上开了两家分号,而原本大字不识,只会弹奏琵琶的欢儿晋升为了茶馆的掌柜,打得一手好算盘,理得一手好账。
喜欢的衣服都买得起,看上的胭脂水粉她不必省着,以前那个柔柔弱弱受人欺负的欢儿变了,成了云华茶馆泼辣的掌柜。
以前的过往都如云烟过去了。
以前言语调戏她的男人,也得老老实实喊一声,“欢掌柜。”
欢儿原本就生得貌美,褪去之前的烟尘气,多了几分沉稳,出落更加有魅力,追求欢掌柜的人更是多得不行。
富商公子哥,每日冲着她来茶馆的都不少。
欢掌故一概不理,一来她在见多了红尘中男人当面甜言蜜语,转头冷心冷脸无情无义的大有人在,本质都是男人,都是一样的。
唐姐姐曾经问过她要不要考虑一下,欢儿不愿意,如此这般已经很好了,别的她不奢求,她见过娘亲难産而死,她胆子小,想活着,她不想生孩子,自己好好过好这辈子就足够了,普天之下应该没有哪个男子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不生孩子。
欢儿自此绝了这个心思。
至于老了怎麽办?
唐唐说给她养老送终,她不担心。
“小姨——”唐思谦扑到欢儿的怀中,“小姨我好想你。”